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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脖子,指尖触碰一层厚厚的纱布。
护士见她醒来,语气平淡地告知:
“急性喉头水肿,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很危急,医生给你做了紧急气管切开术。”
苏锦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护士离开后,她挣扎着下床走到洗手间。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脖子上缠绕的纱布边缘隐约透出缝合后狰狞的疤痕。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顾凌川曾在某次她佩戴着他送的钻石项链出席晚宴时,难得多看了她一眼。
“脖子白皙修长,配这些珠宝不算浪费。”
因为这句赞美,她暗自欢喜许久,之后更加小心翼翼地护理脖子。
如今,被他赞赏过的洁白无瑕的脖子,被他亲手毁了。
真是讽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茵茵手里提着保温桶走进来。
“顾太太,你醒了?”
她声音轻柔,“凌川哥哥公司有紧急会议抽不开身,让我来看看你。”
她殷勤地倒了一杯温水,放到苏锦茉面前。
苏锦茉平静地看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茵茵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钱?还是……顾太太这个位置?”
林茵茵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
“我不要钱。”
她语气坚定,“我要凌川哥哥的爱,全部的爱。”
她开始讲述在高级会所勤工俭学时被客人刁难,顾凌川天神降临般替她解围。
他如何照顾她,保护她,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苏锦茉静静地听着,这样老套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演一次的英雄救美桥段,她处理得都麻木了。
她嘶哑地开口,“你不是第一个他‘救’的人。”
林茵茵却立刻反驳,“不,我和她们不一样!凌川哥哥对我的好,对我的宠溺,和以前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他是真的爱我!”
看着她那副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模样,苏锦茉觉得一阵悲哀。
她叹了口气,“回去吧,好好上学。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真心待你的男人结婚,豪门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林茵茵挺直腰背,一副不服输的倔强,“我一定会做得很好,至少比你做得好!”
苏锦茉知道,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对板栗不过敏,对吧?”
林茵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苏锦茉继续道,“是你让人把板栗混进厨房的食材里让我看到,然后再假装过敏,栽赃我,对吗?”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半分钟,林茵茵抬起眼看向苏锦茉。
她眼神里的怯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坦然:
“是,我需要确认凌川哥哥对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她顿了顿,语气竟有些歉意:
“我没想到他会做得那么绝,给你塞了五十斤芒果。”
她看着苏锦茉脖子上狰狞的纱布,声音低下去,“这点,我确实抱歉。”
但紧接着,她的语气又变得笃定起来:
“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他对你这个联姻五年的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苏锦茉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和悲痛。
“我和他之间不仅是两个人,是苏家和顾家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不是你这样轻轻挑拨就能断的。”
听到这话,林茵茵眼中燃起一股斗志:“只要凌川哥哥心里有我,他迟早会和你离婚。”
出乎林茵茵的意料,苏锦茉不仅没有反驳,反而平静地点点头。
“那就尽快吧。”
林茵茵愣住:“你,什么意思?”
苏锦茉扯动嘴角“我差点死了,这次是气管切开,下次呢?如果他能痛快地跟我离婚,也许我还能留住这条命。”
林茵茵抿抿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凌川哥哥心甘情愿和你离婚。”
说完,她匆匆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苏锦茉缓缓闭上眼睛。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
对有执念的人放手,原来竟会这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