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金属管道又窄又凉，林野跟着阿衡往前爬时，裤腿蹭过管道内壁的锈迹，留下几道褐色的印子。耳边满是管道震颤的声响——是地下城市贸易区的飞行器掠过头顶，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叫卖声，混着机油味飘进管道，倒比之前的刀光剑影多了几分烟火气。
“到了。”阿衡突然停住，伸手推开下方的一块金属板。刺眼的白光涌上来，林野跟着他跳下去，才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堆满机械零件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图，中央的全息投影装置还亮着，投射出地下城市的三维模型，模型上标着无数红色和蓝色的光点。
“红色是月落的据点，蓝色是拾光者的暗哨。”阿衡抹了把脸上的油污，走到投影前，指尖在模型上一点，贸易区中央的量子通讯塔立刻放大，“月琉璃的人这三天都在通讯塔附近转悠，除了发送信号，还在往塔下运重型设备，像是要挖什么东西。”
林正海凑到投影前，盯着通讯塔下方的标记，眉头皱了起来：“那里是星衡文明的能量节点。月琉璃不是要挖东西，是想强行抽取节点的能量，强化她的量子信号——她肯定是想联系星际里的掠夺者，比如‘噬能族’。”
“噬能族？”夏晓端着扫描仪走到旁边，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段陌生的能量波形，“是之前云马提到的，靠吞噬其他文明能量生存的族群？”
“对。”林正海点头，语气凝重，“当年星衡文明就是因为噬能族的入侵才衰落的。如果月琉璃真的把他们引来，别说时空岛，连地球都会遭殃。”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滴滴”的轻响。阿衡脸色一变，立刻冲过去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说：“什么事？”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低语，阿衡的眉头越皱越紧。挂掉通讯后，他转身看向众人：“月落的人在贸易区设了关卡，挨个儿检查行人的身份芯片，还放了你的全息画像，林野。”
周屿刚从背包里掏出备用零件，闻言动作一顿：“这么快？月琉璃这是想把咱们困死在地下城市啊。”他走到投影前，戳了戳贸易区边缘的一个蓝色光点，“这不是咱们降落的维修站吗？离关卡这么近，迟早会被搜到。”
林野盯着投影上的量子通讯塔，突然开口：“与其躲着，不如主动出击。月琉璃要抽能量节点的能量，肯定需要时间调试设备。咱们趁她没准备好，去通讯塔毁掉她的信号发射器，既能打断她和噬能族的联系，还能趁乱混出贸易区。”
“不行，太冒险了。”阿衡立刻反对，“通讯塔周围至少有五十个守卫，还有三台空间牢笼发射器，一旦被围住，根本跑不掉。”
“我有办法。”夏晓突然举起扫描仪，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复杂的代码，“刚才在飞船上，我入侵了月落的通讯系统，拿到了他们的守卫换班时间表。每天下午三点，通讯塔的守卫会换班，那时候会有三分钟的空档。而且我还发现，月落的空间牢笼发射器有个漏洞——只要用特定频率的星能干扰，就能让它暂时失效。”
林正海看着夏晓手里的扫描仪，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你能调出那个干扰频率吗？如果可以，我们就能利用换班的空档，潜入通讯塔。”
夏晓点头，手指在扫描仪上飞快操作，很快，一段淡绿色的波形出现在屏幕上：“就是这个。不过需要有人在通讯塔附近的能量接口注入这个频率，才能覆盖所有的空间牢笼发射器。”
“我去。”林野立刻开口，“我的星能手环能储存星能，而且我和父亲能共振，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强行突破。”
林正海刚要说话，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三长两短，节奏很轻，却让阿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月落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慌慌张张地往通讯器跑，“我得通知外面的拾光者……”
“别慌。”林正海一把拉住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刻着星衡纹路的玉佩，正是云马。
林正海松了口气，打开门：“云马？你怎么来了？”
云马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脸色严肃：“我收到消息，月琉璃不仅在找你们，还派人去了小岛无德部落的圣藤窟。蛮星的部落现在正被月落的人围攻，蛮骨让我来给你们报信，希望你们能去救他们。”
“圣藤窟？”蛮星的身影突然从通风口钻出来，他身上的兽皮沾着血迹，手里的毒矛断了一截，“我部落的人怎么样了？”
“暂时还能守住，但撑不了多久。”云马看着蛮星，“月琉璃想抓部落的人去当能量容器，用来抽取能量节点的能量。”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一边是贸易区的量子通讯塔，关系着时空岛和地球的安危；一边是圣藤窟的部落族人，是曾帮过他们的盟友。
林野看着投影上的两个标记，突然开口：“分兵。我和父亲去通讯塔，毁掉信号发射器；夏晓和周屿跟着蛮星去圣藤窟，支援部落；云马和阿衡留在维修站，负责接应我们，顺便盯着月落的动向。”
“这样太分散了！”阿衡反对，“你们两边都可能遇到危险。”
“没时间犹豫了。”林正海拍了拍林野的肩膀，眼神坚定，“月琉璃就是想让我们顾此失彼。我们按计划行动，三点整，同时动手。”
蛮星攥紧手里的断矛，冲林野点头：“我会保护好夏晓和周屿。”
夏晓将扫描仪里的干扰频率传输到林野的星能手环上，又递给周屿几个小型炸弹：“这个是定时的，能帮你们炸开圣藤窟的包围圈。”
众人很快分好装备，云马打开房间另一侧的暗门，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顺着这条巷子里走，能到贸易区的后门。”他看着林野和林正海，“小心点，月琉璃的人比你们想象的更狡猾。”
林野点头，跟着父亲走出暗门。小巷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两侧的建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招牌，偶尔有行人经过，都低着头匆匆往前走，显然对月落的关卡很是忌惮。
走到小巷尽头，林野抬头望去——贸易区中央的量子通讯塔高耸入云，塔身上缠绕着银灰色的线缆，像一条巨大的蛇。塔下的广场上，月落的士兵正挨个检查行人的身份芯片，激光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摸了摸腰间的星能手环，感受到里面储存的星能，转头看向父亲。林正海冲他点头，父子俩同时压低帽檐，混在人群里，朝着量子通讯塔走去。三点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一场关乎多方命运的较量，即将在贸易区的中心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