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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缇!”
阮砚声顿了顿脚步,眼中分明清醒过来,却仍旧继续上前,直到那道黑色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周围的光遮去。
那一刻,她万念俱灰。
不知过了多久,预想中的刀子迟迟未落,周缇缓缓睁开眼,只见鲜血一滴一滴染红冰凉的地板。
再抬头,刀子深陷阮砚声的手心,他眼眶充着血红了。
黎月神色着急地上前掰开他的手心,抚上他的脸颊,“没事吧阿声,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阮砚声对医院极其厌恶,甚至有点恐惧,一到医院就会头晕犯恶心,这种症状是从精神病院回来后出现的。
还记得他腿骨折那次,周缇带他去医院拍片,刚踏入医院他的脸色瞬间就发白了,发抖的手紧紧攥住她,“回家吧,这里像,精神病院。我不喜欢。”
周缇心堵得慌。
从那次后,阮砚声再生病都只会清家庭医生来会诊,再也没去过医院。
周缇抿了抿唇,“他怕,不能去医……”
“好。”
阮砚声目光温柔地看着黎月,他忍着手心的疼痛,在沙发上动作轻柔地给她简单处理伤口,仿佛在对待一个稀世珍宝。
等司机安排好车,阮砚声单手抱起黎月,她羞涩地躲进他怀里,像是想到什么,探出头来,“阿声,周小姐也受伤了,我们带她一起吧。”
阮砚声像是这时才终于注意到她,蹙着眉,随意点了点头。
他搂着黎月走了。
他现在很听黎月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周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却惊奇地不再感觉到疼痛,只留下一片冰凉。
她没说什么,拖着狼狈不堪身躯,一步步朝门外的车子走去。
她一个人在医院做了检查,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但医院的床位爆满,有房的仅剩一间,阮砚声让黎月住进去,周缇在走廊边上临时搭了床位,来来往往许多人,经过她总是瞟一眼。
周缇长相出众,有些投递来的目光不算友好。
周缇的床被病患家属碰了一下,周缇下意识弹起来,看着角落里抹了抹口水的男人,她浑身冒了冷汗。
脑海里关于侵犯的记忆一闪而过,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冲进黎月的病房,却看到两人在床上你侬我侬的一幕。
阮砚声下意识拉过被子替黎月掩护,语气冷冽,“出去!”
周缇没动,下一刻,他直接从床上下来扯住她受伤的胳膊,再次重复,语气稍有缓合,“你先出去,我等会,来看你。”
她吃痛的叫了声,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外面有人摸我,我求你了,我在这有个沙发就行,可以吗?”
阮砚声握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半晌后,他接下来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周缇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
“我让人,守着你。这里不行,我去问别的,病房。”他说。
周缇的脸色骤然沉下,目光瞥到病床上洋洋得意的黎月,再挪到他脸上。
他还是害怕医院,竭力隐忍着脸色的惨白,额间泛着虚汗,垂落腿侧的手仍小幅度颤抖。
只一眼,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心死了,再也流不出血了。
“你这么做不怕她难过?”黎月笑问他。
阮砚声坐在床边微愣,随即点了点头,又很快轻轻摇头否认什么,“可你是女朋友。她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