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和周婧走在凌晨的街头。
“对不住啊岚岚，”她有点懊恼，“我该直接再点一杯的，省得你跟顾明宇又吵起来。”
“凭什么？”我脚步不停，“就因为她会哭，做错事就得别人兜底？”
“而且，”我停下脚步，“我今天下午，已经和顾明宇分手了。”
周婧沉默地走在我旁边。
“不信？”
她叹了口气。
“说实话，岚岚，没人信你真能和顾明宇分手。”
“况且，”她看着我，“你真舍得？”
坐在回家的车上，周婧那句话在脑子里反复回响。
真舍得？
离家还有一段路，我让司机靠边停，想走走。
第一次遇见顾明宇，就是在这条路上。
那年父母意外离世，我被接到小姨家。路上总有人指指点点。
“就是那孩子，非要爸妈赶回来过生日，结果路上……”
“可惜了，多好的一对……”
“哎，要不是这孩子……”
那天晚上，我避开人，走到废弃工地旁，爬上高高的脚手架。
我想，用我的命，能不能换回爸妈。
不知道顾明宇怎么出现的，他死死抱住了我。
从那以后，六岁的他就总跟在我身后，像怕我再寻短见。
父母的死让我变得阴郁乖戾，我厌恶自己，也排斥所有人。
我骂他，推他，拿石子丢他，他都不生气。
也不走。
顾家大人叫他回去，他小脸一板，说不行，他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傻瓜。
我心里想。
小学时，有孩子骂我是克死爹妈的扫把星，顾明宇冲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谁说她没爸妈？！”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梗着脖子喊，“我爸妈就是她爸妈！”
人群散了，我冷冷看着他：“你爸妈不是我爸妈。”
“会是的，”他咧嘴想笑，却疼得龇牙，“你以后嫁给我，不就是了？”
心软大概就是那一刻。
那天，我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就再没分开十几年。
直到高一那年，柳晚晚来到顾家。
她是顾家保姆柳姨的女儿，考上了我们学校，搬来和她妈同住。
我第一次察觉不对，是顾明宇生日那晚。
我带着礼物溜进他公寓，想给他惊喜，藏在玄关的储物间里。
结果看到他和柳晚晚一起进门。
“明宇哥，生、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是按你喜欢的颜色选的。”柳晚晚声音怯怯的，“肯定比不上林岚送的贵重，但……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心意。”
“谢谢，心意最难得。”顾明宇说。
一股邪火窜上来，我推开柜门走出去，“什么叫不如林岚的贵重？你送你的，踩我干嘛？我送的贵就不是心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我，她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慌乱解释。
顾明宇把她送了出去。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关上门，冲我笑。
“我不喜欢她。”
“她家条件不好，她爸病了，全靠她妈做家政那点收入。她能考上咱们学校不容易，我妈让我多照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