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真正开始,每个人也都认真起来。
谢沉与打牌大开大合,筹码输赢完全不放在心上。周凛则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掌控。
这一圈人里面就林听晚打的最少。
林听晚注意力全神贯注在牌上。
身子不知不觉地微微前倾,指尖划过牌面,正思索着出哪一张。
双腿跟着身体往前探了探,下一秒,膝盖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抹温热硬挺。
是牛仔裤的布料,粗糙坚硬带着人体的温度传来,清晰得让她心头一跳。
林听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把腿往回缩。飞快抬眸瞥向左侧的周凛。
他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侧脸轮廓显得冷静又专注。
只有搭在牌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了一下。
又来回摸了两三轮,林听晚发现自己已经听牌了,单吊一张红中。
她集中精神,想着要自摸一把。
只听见身旁的周凛扔了张牌出来:“红中。”
林听晚眼睛瞬间睁大,几乎是脱口而出:“诶?”
苏晓晓连忙把身体侧过来要看:“胡了?”
林听晚笑着把牌推开,眉眼弯弯:“还真胡了。”
谢沉与在一旁看得分明,立刻挑眉“啧”了一声。
语带戏谑:“周老板,几天不打,你这牌技……水平倒退好几年啊,”
周凛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洗牌,语气平静无波:“嗯,手气不好。”
说完,他往后靠了靠,拉开抽屉拿出筹码递给林听晚。
苏晓晓闻言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林听晚一下,眼睛眨的飞快。
林听晚:“……”
过了两局,林听晚又胡了,这次却是她实打实自己摸来的。
苏晓晓望着她,一脸“你们又来了”的表情,忍不住又伸脚去踢她。
林听晚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干嘛,心里大喊冤枉:天地良心,这次真是我自己赢的啊!
她觉得自己很无辜,下意识就把腿往另一边躲。
结果,桌子底下她的腿又和周凛的碰在了一块。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碰到了,能明显感觉到牛仔裤底下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周凛端着鸡尾酒正要喝,感受到动静,侧过头看她,眉头微挑。
“听晚,第二次了。”
谢沉与疑惑:“第二次?什么第二次?”
苏晓晓在一旁偷笑。
本来没什么,但林听晚被他们接二连三是反问搞的耳廓发热,觉得自己快要社死了。
第一次是意外,竟然还能有第二次。
慌乱间瞥见果盘里的青葡萄,脑子一空,拿起一颗:“…吃吗?”
她给自己剥了一颗含进嘴里,试图用甜味缓解尴尬,声音有点含糊,“挺甜的。”
然后,又拿起一颗,放在手心里朝周凛递过去。
周凛的目光从她湿润的唇瓣落到手心里圆溜溜的青葡萄上,再缓缓移到她泛着薄红的耳尖。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捻起,将葡萄含入唇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嗯,” 周凛开口,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喟叹,“是很甜。”
林听晚蜷缩手心,又分别把果盘递给苏晓晓和谢沉与。
不理会他们俩调侃的眼神,快刀斩乱麻的开口:
“下一局,快开始吧。”
吃了葡萄的周凛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
时不时给林听晚喂牌,偏偏他喂的恰到好处,林听晚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
喂牌的人没什么感觉,被喂的人倒是越来越不好意思。
林听晚故意放水,送出去不少,但还是赶不上喂的进度。
谢沉与看他们俩一个喂,一个放,觉得特有意思。
几局过去,林听晚受不了。
抬起脚在桌下踢了周凛一下,又悄悄瞪了他一眼,才结束这场闹剧。
几个小时的混战,六点半了,一群人终于下场休息。
柔和的背景音乐取代了洗牌的哗啦声。
服务生适时地送来了饮品和几份精致的甜点。
林听晚接到了她妈妈的语音,出去了打电话去了。
苏晓晓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好久不打,打得我肩膀都酸了。”
谢沉与坐在沙发上,长腿舒展:“才打多久就喊累,苏晓晓你体力不行啊。”
“闭嘴吧你。”苏晓晓哼了一声,舀了一勺蛋糕。
周凛没参与斗嘴,坐了一会起身往外走:“我去趟洗手间。”
谢沉与朝关上的门看了一眼,转头和苏晓晓聊天:“你们俩是同学?”
“不是,是朋友。”
他怕打听一个人太招眼了,便迂回的询问:“你们俩都这么漂亮,有对象了吗?”
苏晓晓笑眯眯的看着他,心想,我跟你不是一伙的,我是娘家人,你是婆家人。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要答的:“听晚从小……没有……大学…”
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林听晚站在那里打电话。
中午还火辣的太阳这会藏在厚厚的云层里,天色阴沉下来。
周凛站在走廊,想起第一次见林听晚。那天她也是在打电话。
今天一身短裙显俏丽甜辣,毫不掩饰自己的身材,让人心动。
让坏人心动。
周凛就心动了。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林听晚已经打完电话了。
正静静站在那,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绿植上,一只白色蝴蝶落在上面,翅翼在光线下翕动。
“林听晚。”
周凛出声唤她。
蝴蝶应声惊起,她也随之回头望来。
周凛迈着大步走来。
就在此时,路口一辆小吃摊路过。
喇叭声隔着院墙隐隐传来,带着市井的烟火气:“烤生蚝,烤扇贝,十元3个……”
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周凛在林听晚面前站定。
他看着她被风吹起碎发的脸,某种心痒,难以抑制地窜起。
他听到自己低声问:“可以抽烟吗?”
白色蝴蝶被悠长的叫卖声持续惊扰,翅膀扑闪,绕在林听晚的身后盘旋。
林听晚点了点头,轻声应答:“可以。”
周凛看着她沉静的眼眸,以及那只仿佛为她停留的蝴蝶。
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倏地弯下腰,整个上半身倾靠过来。
低下头,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嗯?”
周凛今天气息带着微凉的薄荷味,混着店里燃起的檀香。
林听晚来不及多想,将嘴唇凑近他耳畔,柔声重复:“可以。”
她温热的气息,带着果花甜,不可避免地拂进他耳廓,像羽毛最尖端轻轻搔过。
周凛的目光追随着那只落下又飞舞的蝴蝶,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
想将它拢在掌心,牢牢抓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压制。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
直起身,周凛没有去碰烟盒,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风大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别站太久,我们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