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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闲说得对,我本来就要做饭的。
所以他吃或者不吃,都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更无权生气。
就如同他在那张细细密密的表格上,规定的所有夫妻分工准则。
结婚三年,我主内,他主外。
虽然公司有一部分我的股份,可在江闲看来,男人就是要承担大部分养育家庭的重任。
结婚之初他也向我承诺,绝对不会在物质上亏欠我。
他没撒谎,我的账户每个月都会打进来可观的生活费,我可以用这些钱做一些小投资。
但完全,无权干涉他的工作。
这是非常公平的,我完全可以接受。
直到后来,这段分工制婚姻显露出它的不合理之处。
第一次我感觉到别扭,起源于一次小意外。
我摔断了胳膊,但作为大学外聘教授,我需要连续一个月授课。
无奈之下,我提出让江闲接送我下班。
其实是顺路的,我把导航路线发给了他,心中隐隐期待。
但得到的回复,却是这样的。
“都说了你不需要工作赚钱,而且接送你上班不花时间吗?你不知道,一分钟对公司来说可以创造多少效益,何况是二十分钟。”
“知岁,把工作推掉吧。”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彼时,他的干妹妹苏妙妙刚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进了江闲的公司。
于是从大学城打车出来时,我看见了从咖啡厅里并肩出来的两人。
或者说,是特意去咖啡厅接苏妙妙的江闲。
还有一次。
我爸生病住院,妈妈在家里照顾瘫痪的奶奶脱不开身。
我一个人照看不来,打电话让江闲帮个忙。
当时我是真的需要他。
爸爸神志不清,死活不让我和护工帮他擦洗身体。
男人力气大,总能制住他。
况且江闲不是别人,是我丈夫。
结果,我抱着期待,期待一再落空。
江闲冷冰冰如容机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知岁,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各自负责各自长辈的养老任务。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多请几个护工,我这边忙,先不和你聊了。”
断线的嘟嘟声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无力地垂下手,听着爸爸在病床上痛苦地呻吟。
又是同一天。
我忙前忙后狼狈地时候,看见了陪苏妙妙在医院测视力的江闲。
他若是真的忙,我大可以理解。
但苏妙妙不是小孩子了,她只是测个实力。
也需要有人陪同吗?
有什么东西渐渐从我和江闲之间滋生,后来我才意识到。
是嫌隙。
夫妻间一旦有了猜疑,是无论无何都无法回到从前的。
所以,我决定了,要和江闲离婚。
试探也好,赌气也罢。
在江闲给苏妙妙修好热水器回来之后,我说了这句话。
“江闲,我们离婚吧。”
江闲打开灯,沉默着注视我。
最后一脸严肃地说:“明天我抽不出时间。”
“后天吧,你准备好所有资料,在上午9点25分出现在民政局。不过我可能会晚一点到,也可能不会到。”
“总之你听我安排吧。”
那一刻,我看着江闲的脸,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我在和他闹离婚诶。
我和他认识了十年诶。
不是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阿猫阿狗。
他怎么会,这么从容?
我不相信他没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我指着床脚的保险箱:“资料都在里面,我怎么拿出来?”
江闲摊开双手:“我只负责在工作中抽出时间,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他抱着被子去了客房。
我在黑夜里,无声地哭泣了一场又一场。
下一个天明,我已经彻底清醒。
这婚,我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