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声音很轻，却像在空旷的厨房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顾承宇的瞳孔狠狠一缩。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伸出手，似乎想来抓我的胳膊。
可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他的目光扫到了身后的林晚晚。
林晚晚正捂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顾承宇的动作硬生生转了个向。
他的第一反应。
是闪电般地抓起那张诊断书，揉成一团，藏到了自己身后。
他怕吓到她。
他怕那张印着“癌”字的纸，会刺激到他心尖上的人。
这个动作，比一万句伤人的话，还要锋利。
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剜了一下。
所有的疼痛，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平静。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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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说。
转身，上楼。
“星若！”顾承宇慌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停下。
走进卧室，拉出衣柜下的行李箱。
我开始收拾东西，一件，又一件。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
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
护肤品，化妆品，分门别类地装进收纳袋。
没有哭，也没有发抖。
顾承宇冲了进来，一把按住我的手。
“星若，你听我解释！”
他的手心全是汗，声音也抖得厉害。
“我不是不关心你，我只是……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我送你去最好的医院，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我们一定能治好的！钱不是问题！”
他语无伦次，像在极力证明着什么。
我拨开他的手，继续收拾。
“不必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看着我，眼底终于漫上了一层恐惧。
“星若，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想来抱我，被我侧身躲开。
我没再理他，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的保险柜里，放着很多重要的文件。
也放着那份，我亲手交给他的。
“晚晚系统”的原始专利文件。
那是秦岚教授在我出国前，特意为我申请的个人专利。
她早就看透了顾承宇，怕我吃亏，所以我才将复印件交给她保管。
没想到他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窃取。
我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
拿出那份已经有些泛黄的文件，走到打印机前，复印了一份。
我拿着复印件下楼。
顾承宇还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地哀求。
林晚晚站在客厅中央，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
“承宇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我还是走吧……”
真会演啊。
我走到客厅的茶几前。
将我收拾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上面。
一份签好我名字的，措辞强硬的分手协议。
一枚躺在丝绒盒子里的，孤零零的戒指。
一封简短的辞职信。
最后，是那份专利复印件。
我把它，轻轻放在了最上面。
顾承宇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
“顾承宇。”
“你侵占的，是我的技术。”
“我的房子。”
“我的爱人。”
“还有，我的健康。”
我顿了顿，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法庭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