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兄妹俩跟陈月娘打过招呼就出了门。
一路上,长喜紧张地频频回头,生怕妹妹摔着。
夏乔却瞅准时机,开口问道:“四哥,你想吃肉不?”
“肉啊,谁不想吃”长喜一边想一边都流口水了,回想起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夏大山买了一斤肉,可是从除夕吃到元宵。
“乔乔,你是不是想吃肉了“
“嗯,四哥我也想吃肉了”夏乔也咽了咽口水。
虽然夏大山夫妻俩会将好的都给夏乔,但是每次夏乔都会拿出来分给几个哥哥。
他们怕把钱给用完了,后面在夏乔大些能正常吃饭后就再也没有动过里面的钱。
“我有个赚钱的法子,”夏乔压低声音。“等赚了钱,我们就去镇上买大肉包子、红烧肉吃!”
“大肉包子?红烧肉?”长喜被这两个充满诱惑的词砸得晕头转向,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乔乔你说,要四哥怎么做?”
“很简单,”夏乔指着树干上那些棕黄色的蝉蜕,“我们就捡这些,拿到药铺去卖钱!”
长喜定睛一看,大失所望:“这不就是知了壳吗?这能卖钱?乔乔你莫不是哄我?”
夏乔的小嘴立刻扁了下去,眼眶说红就红。这会她已经顾不上“活阎王”的名号了
“别哭别哭!”长喜立马投降,“四哥捡!四哥陪你捡还不行吗?”
夏乔破涕为笑,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布袋:“那我们快点捡,装满这两个袋子再去砍柴!”
长喜看着妹妹早有准备的模样,哭笑不得——自己这是被这小丫头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兄妹俩手脚麻利,专挑完整干净的蝉蜕捡。
因着这东西在村里无人问津,不过小半天功夫,两个布袋就变得鼓鼓囊囊。
日头西斜,夏乔和长喜小心翼翼地将捡来的蝉蜕藏在背篓最底下,又将一捆柴火架到背篓上面。
这些柴火可是家里的重要收入来源。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夏大山就会挑到镇上的酒楼或大户人家去卖。
两人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放下柴火,趁着四下无人,赶紧把蝉蜕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大布袋里,藏在柴堆后面。
“你们两个小家伙,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呢?”陈月娘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夏乔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娘,我们在找小花有没有在这里下蛋呢!它都三天没下蛋了。”
“傻孩子,”陈月娘忍俊不禁,”小花的蛋我早就收起来了。要说啊,全村恐怕就咱家的鸡还有名字。”
“才不是呢!”夏乔撅起小嘴,不服气地说:”宝珠他们家的鸡也有名字!”宝珠是翠花嫂子家的女儿,今年七岁,平日里和夏乔最是要好。
“是是是,咱们乔乔说什么都对。”陈月娘宠溺地摇摇头,”小祖宗,忙完了就快来吃饭,全家就等你们了。”
“娘,您的小祖宗这就来啦!”夏乔俏皮地应着,拉着长喜就往屋里跑。
饭桌上摆着一碗黄澄澄的鸡蛋羹、两碟清炒野菜,还有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粗粮粥。唯独夏乔面前,放着一小碗莹白饱满的白米粥。
她刚要端起碗分给大家,夏大山就按住了她的小手:”乔乔,这个月统共才给你煮两回白米粥。上回你都分给大家了,这次说什么也得自己吃。”
夏大山哪里不知道这孩子是心疼家人?只是家里就数她最小,平日里大家已经分了她不少吃食。
夏乔看着家人们一个个捂着碗不让她分,心里既温暖又酸楚。她暗想:反正明后天就能去卖蝉蜕了,到时候再给大家加餐也不迟。
山上的蝉蜕多,她得尽快换成钱。等真金白银摆在面前,大家自然就会相信她了。
许是白天太累,夏乔吃完饭自己洗漱完,倒头就睡着了。等陈月娘回房时,她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这孩子,整天跟着哥哥们满山跑,瞧给累得跟个小猪似的。”陈月娘轻抚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此时我们的小猪夏乔,早已沉浸在梦乡里,听不到娘亲的调侃了。
接下来的两天,夏乔和长喜更是卯足了劲。三天下来,竟捡了足足七八斤蝉蜕。
“四哥,今天捡完就不捡了。”夏乔抹了把汗说道。
“为什么?”长喜一脸不解,”乔乔你不是说这可以卖钱吗?咱们怎么不多捡些?”
夏乔指着满山的蝉蜕解释道:”哥,你看这满山遍野的,咱们哪捡得完?等天气一冷,或是一下雨,这些蝉蜕要不了多久就坏了。不如明天先去镇上把存货卖了,等娘他们见到钱,自然会相信咱们。到时候全家一起上山,不是能捡更多?”
“对哟!”长喜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乔乔你聪明!那咱们明天怎么去啊?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
“哥,没有钱我们就走路去。”夏乔坚定地说。
“走路去啊?”长喜为难地挠头,”我也没去过镇上,不认识路啊。”
“哥,这去镇上的人最多,我们到时候看哪条路最宽、走的人最多,那就肯定没错。”
“行!”长喜重重点头,”乔乔,哥就听你的!”
两人回到家后照例吃完饭洗漱好就上床睡觉。
“孩子他爹,乔乔这两天怎么怪怪的,一倒床就睡着?”陈月娘也发现夏乔这两天有些不对劲。
“肯定是跟长喜上山累着了。”夏大山打着哈欠说,”等她跟着跑两天,跑够了自然就不去了。”
“应该是。”陈月娘叹了口气,”人家那些小姑娘都不想上山,偏这丫头天天往山上跑。到时候跑野了可怎么办?找婆家都不好找。”
若是夏乔此时醒着,定要哭笑不得地提醒一句:我的老娘耶,我今年才四岁,您怎么就想得那么长远了?
此时的夏大山已经睡着了,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