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机惊讶反问。
“她早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沈砚青微微一怔,随即冷嗤一声:“还是回老家了。”
“简直是自讨苦吃,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被骂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决定也要好好晾一晾我。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周、两周、一个月……
我连一封信都不曾寄过来。
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沈砚青再也无法冷静。
恰在此时,有一个出差的机会。
目的地正好能途经我所在的村子。
他几乎未加思索,就瞒着许言溪接下了这个任务。
提起许言溪,他简直有口难言。
周遭同事都将他与许言溪误认作夫妻。
在那片理所当然的目光中,沈砚青实在难以启齿澄清。
最终,单位分给他们的是一间房。
他只得将唯一的床让给许言溪,又找来一道布帘草草隔开。
自己则在门口用木板搭了个临时床铺。
他夜夜睡不安稳。
白日还要忍受许言溪整日不见人影。
莫说为他准备一餐热饭,就连最基本的洗衣打扫她也从不沾手。
这一切的麻烦与不便,让他不由得一次次想起我的好。
沈砚青归心似箭。
可等他匆忙赶回家,打开门。
却发现家里已经落下了一层灰尘。
凡是属于我嫁妆或我买回来的东西,全都不见踪影。
整个家里空荡荡的,看起来陌生极了。
沈砚青心里蓦地一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涌遍全身。
他像疯了一样冲到大队部,一把抓住了大队长的胳膊:“韩佩秋去哪了?”
大队长被他问得一愣:“不是跟你回城了吗?”
他每天忙于公务,只依稀记得我填了回城申请表。
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跟着沈砚青走了。
“没有……”
“我没带她……”
“没带?”
大队长更惊讶了:“你不带你媳妇,自己走的啊?”
沈砚青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张了张嘴,想说同行的其实是大嫂。
可看着对方疑惑的神情,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竟被我瞒得滴水不漏。
村里没有半点风声,就连隔壁婶子也不曾宣扬出去。
这份超出预期的周全,没有让他感到半分宽慰。
反而像一脚踏空,让他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沈砚青匆忙给我妈打去了电话。
“佩秋?没回来啊。”
我妈语气诧异,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音调陡然拔高:
“那小贱人该不会是跟她之前的男人跑了吧?”
意识到说漏了嘴,她急忙找补:“你放心,她要是真敢跑,我们肯定帮你一起找!”
“到时候打断她的腿,拿链子拴在家里,看她还怎么野!”
“总之她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们绝不多话。”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想再退回娘家。
沈砚青握着话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我在娘家的处境。
我上有哥哥,下有妹妹,是夹在中间,从来都最不受待见的那个。
我曾在情浓时,哽咽着向他倾诉过在家里遭受的委屈。
那时,他将我拥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以后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唯一的家。”
可如今,我连这个家也不要了。
沈砚青怔怔地放下电话,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涌上心头。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我如此决绝地离开?
而我孤身一人,身无长物,又能去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