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猛然看向花轿的方向。
“不——”
4.
顾云舟像是被打了一闷棍，脸色煞白。
他全都想起来了。
这些日子里，他对素衣的所作所为。
他将她的院落给了旁的女人，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说她是丑女人；
他泼她狗血，将她喜欢的文房四宝被人拿来垫桌角，院子里栽植的茉莉花全换成了芍药；
他将她一针一线绣的香囊送给了另一个女人，甚至为了别的女人拿鞭子将她抽打的浑身是伤！
桩桩件件，犹如一把生锈的刀，将他的肺腑寸寸割开，鲜血淋漓。
他不敢想，素衣该有多心痛，他被打到遍体鳞伤，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顾云舟只觉得喉间堵住了一口气，他红着眼眶，形如疯魔一般去追花轿，竭力嘶吼，“快停下来，素衣，你不能嫁他！”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拨开人群，恨不得飞奔到檀素衣面前忏悔。
可看见顾云舟的人却都以为他是痴傻之症又犯了，顾母赶紧找来小厮追赶。
“让开！都给我让开！”
“小公爷疯了！”
“快拦住他，别让他冲撞了花轿！”
花轿越来越快，在顾云舟快要追上时，却被一群小厮狠狠钳制住肩膀，按在了地上。
“小公爷，您今天就安分点吧，这可是公主和墨小侯爷大婚的日子，冲撞了殿下，谁也担不了这个罪啊！”
顾云舟声音嘶哑，喃喃问，“墨小侯爷？她要嫁墨小侯爷？不——她不会嫁他的！我要去找素衣问个清楚！”
顾母看着儿子如此伤心绝望，不忍的走到他跟前，“来人，看住小公爷，绝不能闹到公主面前。”
“母亲！母亲求您了，我要见素衣！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啊！”顾云舟绝望恳求。
可顾母却摇了摇头，“若不是公主仁慈，凭你痴傻期间做的那些事，早就够顾府满门上下抄斩，云舟，你与公主注定无缘了……放下吧。”
顾母的话又忘他心口狠狠刺了一刀，顾云舟又悔又急，声音哽咽，“母亲……我不要，我不要，我放不下！”
他拼命挣扎，额角青筋暴起，却被十几个小厮压制住。
顾云舟双眼猩红，执拗而疯狂的挣扎，“放开我，我要见素衣，素衣是我的妻，她是我的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轿消失在眼前，他狠狠吐出一口鲜血，“不——”
顾府一阵人仰马翻。
而墨府却一派喜气。
到处挂满了大红灯笼和红绸布条，迎亲拜堂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
夫妻对拜时，我隐隐约约瞥见了墨玄夜的耳根红了一半。
进了洞房，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我的红盖头，墨玄夜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看了过来，只觉得眼前的人呼吸都顿了一瞬。
墨玄夜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才没忍住嗤笑一声，“看够了吗？”
“……夫人久等了。”
墨玄夜猛地回过神，再出口时，声音里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手足无措的拿起酒杯，慌乱地斟了一杯，连酒水洒出来了他都浑然不觉。
“夫人，喝交杯酒吧。”
“噗嗤。”
看着他僵硬递酒的动作，我促狭的笑了。
这个纸老虎。
看来坊间传闻也并不真切，还说是青楼常客，怎么被我调侃了一句，就脸红的不像样。
一杯酒下肚，墨玄夜又转过身去，拎起酒壶将脸喝得透红，转身又破釜沉舟的，郑重对我开口：“我心悦殿下已久。”
我呼吸一沉。
“殿下，你可知晓？”
他突然俯身凑近，呼吸低沉，漆黑的眸里闪烁着烛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