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4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
只看到我躺在一处荒凉的墓地前，身边是一块刨得乱七八糟的坟地，不远处还躺着浑身是土的那个老人。
我吓得瞬间惊叫起来。
那个不就是之前绑架我的老头吗？
再看一眼前的墓碑，上面印着他的照片，而立碑的人是苏柔。
……这难道是苏柔的父亲，他不是死了吗？
我吓得浑身僵硬，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爸爸！爸爸！”
伴着刹车和关车门的声音，江临川和苏柔大步朝我跑过来。
“周柠，你好狠的心！我父亲讲究个入土为安，我才没有火化他把他葬入了老家坟地，你竟然偷偷过来挖他的坟，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苏柔哭得脸都涨红了，指着我不停地哭喊，好像我真的是他的挖坟仇人一样。
我盯了几眼，那老人虽然一动不动躺着，但胸口似乎还有呼吸，脸色也很好，哪里像一个埋了几天的死人？
“胡说，你爸爸他明明……”
“啪！”
伴着一声脆响，江临川一巴掌狠狠抽到了我的脸上。
我瞬间大脑和耳朵一起嗡鸣起来，脸颊火烧一般的疼。
没等我缓过神来，江临川拎起我的衣领，一把把我重重甩到了地上。
之前被迷药迷晕的我现在还浑身无力，根本没办法抵抗江临川的粗暴。
“还在狡辩！我知道你小肚鸡肠，却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毒辣阴狠的女人！”
“我不过是和苏柔走个过场满足她父亲的心愿，你就要来刨人家的祖坟！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恶魔？”
他满脸厌恶死死盯着我，一双眼里喷出的怒火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将我焚烧殆尽。
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我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看着痛哭的苏柔，暴怒的江临川，我身上的痛都没有心里的痛来得凶猛。
“呸。”
我吐了一口嘴里被牙齿划破的血沫，冷冷盯着江临川：
“你是蠢货吗，被埋了几天的死人会长那个样子？你要不要去看个清楚再说话。”
江临川的眼神怔了一瞬，手下掐着我身体的力量也松了几分。
下一秒，苏柔就拎着铁锹哭着朝我跑来：
“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挖了我父亲的坟，还在这说这种不尊敬死者的话，我和你拼了！”
眼看她手里的铁锹就要狠狠砸向我的头，江临川忽然脸色一变，瞬间松开我拦住了苏柔。
苏柔有些惊讶，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临川，她可是挖了我父亲的坟，让他曝尸荒野，就这你还要帮她吗！”
不得不说，苏柔的演技真的很好，比一些流量明星可是强多了。
我要是观众，真的会以为我是那个恶毒卑鄙的女反派。
但江临川竟然会拦着她是我没想到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江临川，他没说话，径直抢过了苏柔手里的铁锹。
“是我看错了人给你造成了这种痛苦，这种场面你别看，交给我。”
说着，他另一手将苏柔转了个身，拎着铁锹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浑身瞬间本能地颤抖起来，江临川脸色铁青眼睛猩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我知道他真的会想杀了我，可是我麻药的劲头还没过，根本跑不了一步。
“江临川！你动动脑子想想啊！我要是真想挖坟我会自己来吗？而且人到底死没死，你不会自己去检查一下吗！”
我声嘶力竭喊着，试图唤回一丝他的理智和良知。
但随即一阵剧痛打断了我的话。
江临川扬起手臂，狠狠用铁锹拍到了我的手臂上。
那一刹那，我似乎清晰听到了小臂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我惨叫出声，脸色霎时痛得惨白。
江临川捏着铁锹的手僵在远处，表情也愣住了：
“……你怎么不跑，就等着被我打？”
他方才甩我耳光的时候应该就能发现，我全身酸软根本没力气跑。
更何况现在呢？
“……我知道了，是你做贼心虚，这是你应得的！”
他眼神刚瞥向一旁的苏柔和他父亲，就看到不远处跑来了几个青年人，火急火燎地抬起来苏柔的父亲不知去了何处。
“他们是我的乡亲，出了这种事，只能重新选墓地了，这事就让他们去办吧。”
苏柔可怜兮兮地靠在江临川怀中。
“打120……快点，算我求你……”
我疼得冷汗淋漓，已经意识不清，快要昏死过去。
可我没听到江临川打急救电话。
只听到苏柔催促的声音，两个人离开的脚步声，还有车辆驶远的声音。
不知道等了多久，刺耳的警车的响声才拉回了我几乎要消失的意识。
是姐姐……
还有一张，我许久未见过的熟悉脸庞。
5
是姐姐看我一直没去找她，心急查了我的定位就赶紧报警赶来了。
我也第一时间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警察。
除了江临川伤我的事，我还希望警察调查一下苏柔父亲到底有没有死。
但是因为穷乡僻壤没有监控，警方目前也没办法逮捕江临川。
他反而气势汹汹来医院威胁我：
“我告诉你，你挖坟这事大家都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你最好撤销指控，不要让大家都不好看！”
我装作还在昏迷，完全没有理他。
另一方面，姐姐开始张罗我延迟的婚礼问题。
周氏集团放出消息，周家二小姐要和公司年轻的副总洛辰举行婚礼，婚期就在我的伤好之后进行。
与此同时，江临川那边一直在接受警方的调查，而苏柔的父亲不知躲去了哪里，还一直没找到踪迹。
他还得按着约定准备和苏柔即将到来的婚礼。
焦头烂额的江临川骂了一句：
“周柠那个毒妇，她做事做的这么狠绝，真是休想再让我和她结婚！你替我看着点，婚礼将近，绝对不能让她再来搞破坏。”
他的助理得意开口：
“江总别担心，她马上就和别人结婚了，绝不会再缠着您破坏您和苏小姐的关系了！”
5
我的小臂骨折，需要恢复很久。
姐姐勃然大怒，替我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去控诉江临川和苏柔父亲对我的人身伤害。
警察同志那边也在紧锣密鼓的调查之中。
随着我的手臂渐渐好转，我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
苏柔的父亲没有死！
之前所谓生病，都是找的假医生开的假病例。
父女俩演这一出，就是为了挑拨我和江临川的关系，让苏柔名正言顺嫁给江临川从此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阿柠！你怎么又自己下床了，有事让我来。”
我只是下床在窗边透透气，就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慌张地从背后响起。
没回头就知道是谁，我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是洛辰。
自那日他和姐姐一起去救了我，他就一直守在医院里贴身照顾我。
“我就是透透气，别担心。”
“那也得等我来扶着你，你的手还得画画呢，可不能落下什么闪失。”
洛辰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下，再打开从家里带来的鸡汤。
他一边小口吹凉鸡汤给我喂，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
“当初周叔叔想撮合咱俩，你直截了当把我拒绝了，那时候我还很自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受过你的恩情的臭小子根本配不上你……”
“早知道你被这个江临川这么欺负，我当时就该强硬点直接去和你表白。”
说着说着，我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还忍不住红了脸。
我认真看着他，怎么早点没发现，他比江临川可帅多了。
“没关系，现在也还不晚，我们不是快要举办婚礼了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洛辰的脸忽然红到了耳朵根。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害羞的神色紧接着严肃起来：
“但是好像江临川的婚礼和我们在同一天，要不要换个时间？”
听到那个名字，我的手臂似乎又痛了一下。
我沉下眼神，冷笑一声：
“不必，婚礼那天我还有好戏要送给他呢。”
6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决定离开江临川，爸爸的身体竟然一日好过一日。
原本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现在甚至可以坐着轮椅去参加我的婚礼了。
姐姐帮我一次次检查着妆容和婚纱，确定万无一失后才满脸欣慰地看着我：
“你早点和洛辰这孩子结婚多好？婚礼的一切流程他都亲自检查操办，怕你的手臂不舒服，就删减了一些麻烦的流程，甚至到今天都该结婚了，还忙前忙后操心着爸爸的身体情况。”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点了点头。
当年我被江临川迷了头脑，非要和他在一起。
他靠着我的关系毕业进了公司工作，认识了一些客户，很快就以各种借口辞职另起门户，还顺便带走了这些客户。
爸爸当时气得几天都没睡着觉，愚蠢的我还在替江临川找借口，说他是不想一直依赖周氏当靠山，是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但洛辰从名校毕业后就毅然决然放弃在国外任职的机会，回到周氏踏踏实实工作。
他一直说我和爸爸是他的恩人，用一生报答都不为过。
这几年他出众的能力在公司脱颖而出，很多对手公司都想来挖他，但洛辰根本不考虑就全数拒绝，甚至在公司的发布会上公开表示只要周氏在，他就会一直为周氏效力。
爸爸生病这些年，洛辰也在想办法用自己的人脉联系各位名医替他看诊，闲了还会陪着爸爸读书钓鱼。
爸爸能恢复到今天的程度，洛辰功不可没。
如此一想，我到底是多糊涂才会放弃这样好的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渣男五年呢？
婚礼上，洛辰郑重其事地将新定制的婚戒戴在我手指上的时候，我差点落下泪来。
是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终于都过去了。
从此我拥有的，是爱我的丈夫，是幸福的家庭，是光明美好的未来。
婚礼结束后，爸爸热泪盈眶地握住我和洛辰的手。
担心他的身体，我从未将江临川的事情告诉他。
可爸爸好像了解一切一般，只是欣慰地看了我一眼，除了祝福什么也没说。
“阿柠，手臂还痛吗？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很担心你的身体。”
看着洛辰担心的眼神，我笑笑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
“听说隔壁酒店也在举办婚礼啊，我们去看看热闹。”
没错。
江临川和苏柔的婚礼就在离我们一街之遥的酒店举办。
7
我和洛辰进去的时候，他们的婚礼还未正式开始。
江临川看到我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铁青。
他死死盯着我和洛辰紧握的双手，嘴角连着抽搐了几下才冷冷开口：
“怎么，这么快就找了个男人结婚来气我？是怕你挖坟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没人要你了吗？”
“闭嘴，你伤害阿柠的事还没完，你敢再说她一句坏话试试看。”
向来温和的洛辰脸色也变得冷如冰霜，挡在我和江临川的中间，似乎是生怕他再伤害我。
“蠢货，你娶个这种恶毒如蛇蝎的女人回家，苦日子还在后头。”
“你敢……”
我能感觉到洛辰整个人的愤怒都被点燃了，赶紧捏了捏他的手心，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好了，别吵了，这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咱们不要打扰。”
洛辰虽然还是不服气，但是看着我淡定的神情，他也乖乖退到我身后什么都没说。
江临川狠狠瞪了我一眼：
“周柠，我会让你后悔自己做的一切的。”
他们的婚礼很快开始了。
苏柔像一只骄傲的小鸡，时不时昂着脑袋看我，似乎是想要向我炫耀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
他们的婚礼渐渐到了尾声。
我看了看时间，嗯，差不多了。
我的念头还没落下，就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
在婚礼进行曲中，这显然太不和谐了。
还没等宾客和台上的新郎新娘反应过来，我的律师和警察同志就推开宴会厅的大门闯了进来。
同时被警察一起押来的，还有苏柔的父亲。
“江临川，你涉嫌对周柠女士进行人身伤害，现在我们要依法逮捕你！”
为首的一个警察丝毫不顾及江临川还在台上结婚，穿过人群就拎着手铐走了过去。
“另外，苏大彪涉嫌绑架罪已经被抓获，你是他的女儿吧，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8
警察的两句话，让方才还热闹鼎沸的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简直胡说八道！我爸爸已经死了，当时我们亲眼看到周柠挖他的坟来着，这个老头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苏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却还在极力辩解着。
警察似乎是见惯了这种负隅顽抗的犯罪嫌疑人，冷笑一声：
“怎么临到事发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了？我们已经对他做过DNA比对，确认就是苏大彪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们去局里说。”
这里的宾客大多都是江临川和苏柔的朋友。
他们基本都知道苏柔父亲的死讯，还有很多人甚至去参加过所谓的苏柔父亲的”追悼会”。
眼看着当时在遗像上的老头现在灰头土脸被警察铐着押来现场，都纷纷震惊了。
“天啊，听说当时是因为她父亲的遗愿才举办这场婚礼的，怎么死人又诈尸了？”
“我懂了，肯定是老头想让女儿嫁给豪门，才道德绑架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新郎也是渣男啊，都和自己的女朋友快结婚了，怎么能答应这种要求呢？看吧，被骗了吧。”
……
听着警察的话和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江临川的脸色非常难看。
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们说什么，苏柔的爸爸没死，就是这个老头？”
他眼神死死盯着被警察围住的苏大彪，似乎在和脑海里的那个老人的模样在做对比。
“……不！临川，这不是我爸，我爸已经死了！”
苏柔还在惊恐地试图去挡住江临川的视线。
江临川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脸色已经黑到极致。
他嘴唇哆嗦着：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骗我。”
“说和我结婚是你爸的遗愿，污蔑周柠挖了你爸的坟墓……全是骗我的，全是你们的诡计对不对？”
苏柔依然楚楚可怜摇着头：
“不是，你听我……”
“听个屁！还想骗我是吗！”
江临川浑身颤抖，一脚狠狠把苏柔踹到了一边。
她一声惨叫，整个人跌倒在台上半天动弹不得。
“你们挑拨我和阿柠的关系，你们害得我伤害了她！都是你们算计我！”
江临川咆哮着还想追过去再踢几脚，被警察死死拦住了。
人群已经沸腾，我的目的达到，也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拉着洛辰的手悄然离开。
“这是你早都知道的？”
洛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笑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拒绝你掺和进来。”
“伤害我的人，我要亲自报复回去。”
9
江临川和苏柔被带回警察局了。
我当时的伤虽然感觉很严重，但是在判定级别中并不算什么，江临川顶多是被拘留十天半个月而已。
至于苏柔一定是参与了和苏大彪的绑架计划里的。
可她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父亲，苏大彪也一口咬定全是自己的主意，女儿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样一来，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显示苏柔参与犯罪，最后也只能无罪释放。
其实这个结果律师早都告诉我了。
我也从未奢想过会真的让他们二人坐牢，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顺便再看到这样一对狼狈为奸的人反目成仇罢了。
而江临川的婚礼这么一闹，整个圈子都会知道这场狗血的闹剧，都会知道江临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也都会知道他和周家彻底玩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公司能蒸蒸日上都是自己的功劳，其实很多人都是看在他是周氏女婿的份上才愿意去巴结照顾。
如今没了周家撑腰，他公司的很多大客户都纷纷雪上加霜，出面要求解约。
我再见到江临川的时候，他刚刚从拘留所出来，整个人都狼狈不堪，蓬头垢面。
他堵在我回家的路上。
“周柠，我知道错了……咱俩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我知道你嫁给别人是在和我赌气，你这次给我一个教训也是为了让我看到事情的真相，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我不是人，我真不是个东西……”
他跪在我的车前不停地扇着自己的巴掌。
这条道很窄，他堵着路我的车完全没办法出去。
心烦意乱的我只能下车去驱赶：
“江先生，我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生活？”
看到我下车，他还以为是我回心转意想要和他和谈了，整张脸都写满了激动：
“周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直被苏柔那个骗子挑拨离间，我相信了她的鬼话，我竟然会怀疑自己的未婚妻……”
“我知道你只爱我一个人，你和这个洛辰结婚就是气我的，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回来了，我保证以后全心全意待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一脸期待地试图来拉住我的手。
啪的一声，洛辰眼疾手快打掉了他的手，顺便紧紧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对不起，请你不要对我老婆动手动脚，我要叫保安了。”
江临川望向我们紧握的手，眼神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又赶紧转向了我的小臂。
是当时被他生生用铁锹敲碎的手臂。
现在在洛辰的悉心照顾下已经完全恢复了。
“还痛吗……对不起，我当时气上头了，以为你会躲开的……”
江临川手足无措地想要来握住我的手，却被我后退一步厌恶躲开。
他的眼眶似乎红了，悲伤地望着我：
“我被苏柔彻头彻尾地骗了，她编了很多悲惨的身世，现在看来全是有预谋的……”
“我已经打官司要和她离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阿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我真的不知道离开你之后要怎么生活……”
我只嘲讽一笑，看向他的眼里全是不屑。
“你是觉得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吗？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我和我先生现在很幸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保安听到动静已经及时赶来，三两下就把形容落魄的江临川拉走了。
重新回到车里，我看看脸上暗自得意的洛辰：
“怎么这么开心？”
洛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一直是我的心结……之前很多年我都觉得自己不如他。”
“但今天你当着江临川的面说我是你的先生，我很开心，真的。”
我心头一颤。
是啊，真的爱你的人会因为你的一言一语而触动，会因为每一次爱意的表达而感动。
而不是让我空等五年，再毫不留情地背叛我。
“笨蛋，我们已经结婚了，从此之后，咱们还有一生的时间。”
10
那之后，隔三差五就能碰到江临川来公司和家附近找我。
我不胜其烦，干脆增派了很多保镖，禁止江临川靠近我一百米之内。
再后来，我听说他的公司宣告了破产，再也撑不下去了。
而苏柔一直不肯和他离婚，两个人也因此闹得很僵。
至于我这边，我重新拾起了耽误了五年的画笔，开了自己的画室，开始每日安心作画。
父亲的身体好了起来，但也没有心力再去照顾公司，就全部交给了姐姐和洛辰去打理。
洛辰工作更忙了，可他还是细心记得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以及每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
他记得我爱吃什么，记得我身体哪里不舒服。
在洛辰身边，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被爱的心安。
“今天中午开会没空来给你送饭，你就忘吃了，不听话要惩罚。”
洛辰不开心地递给我一份刚买的小蛋糕，捏了捏我的脸。
我笑笑吃着手里的蛋糕，又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洛辰怔了片刻，叹了口气，点点头：
“果然我的表情还是瞒不住你。”
“江临川死了。”
“苏柔不肯和他离婚，丧心病狂开车把他撞进了江里。”
“然后苏柔也开车冲到了水里，虽然被人救起来了，但缺氧脑死亡，后半生都只能是植物人了。”
我点点头，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
看着我的反应，洛辰有点小心翼翼开口：
“你……会难过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只是觉得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说着，我忽然狡黠一笑：
“不说这些晦气的事了，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上个月去体检，我发现我怀孕了，今天刚好是第三个月……洛辰，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看着眼前丈夫从震惊到欣喜若狂的模样，我第一次感觉心里是这么轻松快乐。
窗外的夕阳刚好洒了进来，一切都是这样静美安宁。
是啊，我的好日子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