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沈律初径直走了。
沈律初浑然不放在心上,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前日他在书院与人谈笑时,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
昨日是姜时愿的生辰,她来书院找自己了?
她听到了?
沈律初突然有些心虚,但也就是一瞬。
听到了又如何,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姜时愿的父亲是个武夫,母亲还是个女土匪,她出身粗鄙,书院里的人都不愿跟她来往。
他就是看她可怜,才主动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他可怜她,她若是妄想其他,那真是贪得无厌,怎叫人不恶心不作呕?
沈律初这样想着,但上马车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地吩咐了一声。
“去城东百味坊买一盒点心,送去将军府。”
小厮墨雨暗道稀奇,不由多问了一句:“世子是要给姜姑娘送点心吗?”
沈律初含糊地‘嗯’了一声,权当是给她补一个生辰礼吧。
“那要买什么口味?”小厮问道。
沈律初又愣住了,姜时愿熟知他的喜好和忌口,但他却只记得姜时愿念叨过百味坊的点心可口,姜时愿的喜好全然不知。
“哪里这么啰嗦,随便买一些就是。”
墨雨暗道也是,平素世子爷随便给点什么,姜时愿都能乐开了花,这要是知道世子爷特意给她送糕点,那不得感恩戴德?
墨雨应声而去。
沈律初回到文远侯府,刚坐下读了一页书,就见墨雨两手空空回来禀道:“世子爷,不凑巧了,小的后脚刚到百味坊,前脚百味坊的点心就被人包圆了。”
沈律初有些不耐道:“你不会报身份,让对方匀一盒吗?”
“小的报了,但对方不搭理,还说,那是给他们未过门的新夫人的,不能少。”
沈律初的母亲是郡主,父亲是一品文远侯,这京城里敢不给沈府面子的人屈指可数,沈律初气道:“对方是哪家的?”
墨雨回道:“是梧桐街的裴府。”
沈律初顿时噤了声。
【朱雀皇城,梧桐裴府】,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占一条街的,除了第一世家裴氏,无人能及。
裴家家世显赫,人才辈出,提起裴氏,就不得不提裴家十郎裴彻。
裴彻年少成名,十二岁中举,十六岁一举夺魁,短短十年便位极人臣,成了天子身边最信任的重臣,是所有读书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裴彻,沈律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学业出众,人人都夸他有望成为第二个裴彻。
第二个?
谁稀罕成为那第二个!
他已摘得解元,会元,只待开春科考再中一元。
连中三元,便是裴彻看见他也得自叹不如。
“你刚刚说什么,裴家人买东西给谁?他们的新夫人?”沈律初好奇问道。
墨雨点点头:“是的,是裴家的管家亲自来买的,很是重视的样子。”
沈律初脑中立马想到的便是不务正业,每天游手好闲的裴子野,不由嗤笑了一声:“谁这么倒霉要嫁给那纨绔?以后有的哭了。”
姜时愿回到厢房,秦嬷嬷立即问道:“愿儿,你觉得裴大人如何?”
姜时愿不知道秦嬷嬷为何会问起裴彻,还一脸花痴的表情,那笑都要扯到耳朵根了。
她笑不出来!
她对裴彻的敬畏,根深蒂固,如影随形!
因为她人生第一次挨打,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那是十年前,她还在鹿鸣书院读书。
周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入学读书,但读书科考毕竟是男子的事业,各家送姑娘上学堂,也多为得让子女多结识一些门户人脉,学堂给女学生们启了蒙之后,只要不出格,基本就放任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