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山山顶别墅。
深蓝色柔软大床上,女孩乌黑卷发散落在枕边,浓密卷翘睫毛覆住眼睑,投下一片扇影。
清纯漂亮,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一张脸,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就新添了几道刺眼抓痕。
昨晚被他吻得娇艳欲滴的樱唇,此时紧抿着,失了血色。
昏睡中也不忘蹙起眉头,整个人透着股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这是从他床上离开后,就被人欺负了吧。
还真是个小可怜。
容君珩坐在床沿,垂眸细细打量着床上人,拧开家庭医生带过来的药膏,用手指涂上她脸。
昨晚他是喝多了,但不到喝醉的程度。
被突然闯进房间的女人抱住,按惯例,他都是直接让保镖把人丢出去。
昨晚却为她破了例。
脑中旖旎画面浮动,后背被小野猫挠过的爪印隐隐作痛。
他凝着女孩的眸色暗了几分,涂药的手指不自觉摩挲起指腹下的柔嫩肌肤。
忽的,女孩睫毛颤了颤,他手顿住。
下一秒,与一双迷茫怔愣的杏眸对上视线。
“醒了。”
他泰然自若收回手,口吻熟稔,
“你脸上的伤我刚给你涂了药,放心,不会留下疤痕。”
阮芷眨了眨眼,只觉脸颊沁凉,意识瞬间清醒,蹭地从床上坐起身。
发现上身只穿了件粉色圆领打底毛衣,下意识裹紧被子紧靠床头,盯着站起身的男人,浑身不自在。
昨晚那间房灯光昏暗,但男人长什么样,她是有看清的。
看不出年纪,但岁月沉淀的成熟气质明显比她大不少。
轮廓深邃的锋利脸庞,剑眉入鬓,高鼻薄唇,极霸气的一张脸,却有着一双眼型漂亮的桃花眼,蕴着深不见底的幽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尊贵气质,让人望而怯步。
应是刚洗完澡,短发略湿,落下几缕碎发在额前,平添几许随性不羁。
高大健硕身躯套着一件质感极好的黑红色睡袍,大V翻领延伸到腰间,被一根黑色腰带松垮束着,壁垒分明的胸肌一览无遗,就连紧实腹肌也若隐若现。
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他凸起的喉结上,还有个泛红的牙印。
脑子里闪过什么,她心跳一突,撇开眼:
“……谢谢你救了我。”
房间很大,深色欧式奢华复古风,明显是男人的卧室。
从阮家别墅出来并不好打车,走走停停十多分钟都不见一辆车影子。
记得昏倒前恰好开过一辆车,想来那时他就在车里。
“你谢的是我昨晚救你?还是今早晕倒在路边救你?”
女孩闪躲疏离的态度太过明显。
容君珩心思微动,又在床边坐下,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白皙脖颈上密布的红紫暧昧,忽觉喉头干痒难耐,不自觉滚动喉结。
男人身上那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又冷不防提起昨晚不堪回首的记忆,阮芷面色红白交加,手将被子攥得更紧。
她不想回答的,但他目光灼灼紧盯着自己,不容她退缩。
她一咬牙:“都有。”
“你知道的,昨晚我是被人下了药,那就是一场意外,出了酒店那道门,我都已经忘了,我很感激你当时没把我赶出去,但也仅此而已。”
阮芷极力让自己保持淡定,
“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就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气氛一凝。
容君珩忽而问道:“你多大了?”
阮芷怔了下,如实说:“刚满二十一。”
竟比他小了十六岁。
容君珩胸口莫名滞了下,垂眸不自觉转动着左手黑色尾戒。
还以为她只是长得嫩,没想到是真嫩啊。
他这是老牛吃了回嫩草,还被人嫌弃了?
不然怎么会急着撇清关系。
嫌他老?
还是嫌他……
技术不好?
阮芷没心思深究他的意图,趁机松开被子想下床。
“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你的第一次。”
阮芷脑袋嗡了下,身体顿住,突然反应不过来了。
他什么意思?
“你不想我对你负责?”
容君珩幽眸一瞬不瞬盯着女孩,见她脸涨得通红,又渐渐白下去,倏然靠近,将她脸侧一缕碎发勾到耳后。
“啪”的一声,手尚未收回就被她大力拍开。
女孩像只应激的小猫咪跳下床,冷着小脸瞪着他:
“不用你负责,我有男朋友!”
容君珩收回手,眸底的一丝兴致瞬间消散,深沉无波。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阮芷,语调极淡:
“有男朋友还是处女?”
“关你什么事。”
阮芷脸色更白更冷,“谁规定有男朋友就不能是处女了。”
她的第一次,原本是想等到跟阿澈交往一周年那天,跟他一起度过的。
可没想到会被阮佳佳母女俩算计,竟跟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
一个星期,就差一个星期了。
这让她怎么甘心?
两人对峙数秒。
她杏眸里的怨和不甘,容君珩都看在眼里。
忽而觉得自己跟个小丫头较劲,是不是有些太失体面?
扯了扯唇角,无声自嘲。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激动,既然你有男朋友,那就如你的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有主的小丫头强取豪夺。
阮芷紧绷的情绪松了松,她是真怕这男人还有别的想法。
不怪她多想,男人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盯着自己时,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将她紧紧缠绕住。
他,太危险了。
“谢谢。”
她眼睫微颤,声音低不可闻。
不管怎么样,他都算帮了自己。
容君珩倒是听见了。
“把鞋穿上,厨房煮了粥,吃完再走。”
冲她微抬下巴,点了点地上一双灰色小羊皮拖鞋。
阮芷顺着他视线低头,光脚踩地的白嫩圆润脚趾头动了动,伸进比她脚大了许多的拖鞋。
不去想这鞋会不会是男人穿过的,她客气婉拒:
“谢谢,我还不饿,我想现在就离开……”
“我劝你吃完再走。”
容君珩双手环胸,神色淡淡,
“我的家庭医生说你气血不足,身体太虚,体力透支才会晕倒。”
“你晕倒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我可不想刚把你送走,又得去路边把你捡回来。”
阮芷垂睫:“……”
她是早产儿,自小体质就不太好。
可归根究底,要不是一早起来身体酸软无力, 又跟阮佳佳纠缠打了一架,情绪大起大落,也不至于虚到晕倒。
一个人坐在餐厅,吃完一大碗青菜淮山瘦肉粥,胃里舒服不少。
阮芷抬头,就见男人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盯着她。
仍是先前那身睡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根雪茄漫不经心抽着,慵懒随性。
烟雾笼罩下,他深邃面容更显神秘深沉,漆黑眼眸讳莫如深,阮芷对视一眼便不敢多看。
“走吧,我让人送你下山。”
许是抽了烟,低沉醇厚嗓音多了丝沙哑。
听到下山两个字,阮芷到嘴的拒绝咽回肚子。
跟在男人身后出了大门。
院子里停着一辆复古绿幻影,后排车门敞着。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年轻男人懒洋洋靠在车身,撩眸看她,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古怪笑意:
“上车,妹妹仔。”
她脚步微顿,这人一口港普,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太靠谱。
容君珩察觉到她的迟疑,朝年轻男人投去一眼,语含警告:
“少讲嘢。”
年轻男人咧嘴笑了笑,做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阮芷惊讶身旁男人一口地道港城音,后背就被轻轻推了下:
“去吧,想去哪跟阿星说,他会把你安全送到。”
阮芷坐进后座,车门刚关上,院子里缓缓驶进一辆黑色奔驰。
两辆车擦身而过时,容澈狐疑地多看了两眼幻影后座。
直到车停稳在别墅门前,看到台阶上静立的高大身影,他疑惑才解开,隐隐有些激动: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