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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封…神…计…划…启…动…”

冰冷、空灵、毫无感情波动的女声,如同九幽寒冰凝成的尖锥,狠狠刺穿了防空洞内本就紧绷的空气。那声音来自保安刘大哥手中那个巴掌大小、布满灰尘的老式对讲机,闪烁的红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恐惧。

“…抗…旨…不…遵…者…视…同…妖…孽…诛…之…”

最后一句诛杀令落下,防空洞内死一般的寂静。王姐(中年妇女)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瘫软下去。老赵握着钢钎的手背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却无法掩饰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这声音,比门外的怪物嘶吼更令人绝望。它代表着一个凌驾于凡尘之上的意志,冷酷地宣告着规则——要么臣服,接受那不知代价的“恩赐”,要么,死!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防空洞深处传来的声响却陡然拔高,如同地狱的丧钟被敲响!

“吱吱吱吱吱——!!!”

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鼠叫声如同沸腾的油锅,瞬间盖过了那冰冷的宣告!那不是几只老鼠,是成千上万!是鼠潮!

“顶住!李浩然!用火!林姐小心背后!”张强的嘶吼带着破音,充满了惊惶。

“啊——!我的腿!!”李浩然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轰隆!哗啦啦!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和碎石滚落的声响!深处那点代表林薇他们安全的微弱绿色荧光,在剧烈的晃动中猛地熄灭!紧接着,是沉重的拖拽声和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门口所有人的心脏!林薇他们完了!被鼠潮淹没了!

“操他姥姥的!”老赵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那股被神谕压制的怒火和同伴遇险的焦急轰然爆发!他一把抄起地上那根沉重的钢钎和羊角锤,像头发怒的老熊,红着眼就要往黑暗里冲,“林丫头!张强!俺老赵来了!”

“老赵!回来!”陈默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猛地扑过去,死死拽住老赵的胳膊。老赵的力量极大,陈默被带得一个趔趄,后背狠狠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老赵!

“不能去!送死!”陈默嘶吼,“听声音!它们在往这边涌!”

老赵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没错!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吱吱声,那如同潮水般涌动的窸窣声,正以惊人的速度,从防空洞深处,朝着他们所在的入口区域疯狂蔓延过来!黑暗不再是寂静的,它沸腾了!它活了!它带着亿万颗啃噬一切的利齿,汹涌扑来!

“那…那怎么办?!林丫头他们…”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刚强的老工人此刻充满了无力感。

“守门!”陈默松开老赵,踉跄着站稳,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沸腾的黑暗,又猛地扫向那扇刚刚被他加固过的墙壁,以及自己手中那根冰冷的钢钎。“我们守住这里!这是唯一的活路!老赵,听我的!像刚才那样!帮我!在墙上…刻!刻更多的‘三角’!快!”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笃定。刚才那面被简陋“三角结构”固化的墙壁,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虽然范围小,虽然消耗巨大,但它有效!它证明了凡人之手,也能触及规则!

“刻?!刻墙顶个球用!”老赵又急又怒,但看到陈默眼中那燃烧的、不容置疑的火焰,再看看那片明显与其他斑驳墙面不同的、散发着磐石般致密感的区域,他狠狠一跺脚,“操!死马当活马医!刻!你说刻哪就刻哪!俺老赵今天豁出去了!”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陈默如同疯魔,手指在入口附近几处墙体结构最薄弱、水泥剥落最严重的地方快速点指,“还是刚才那个‘三角’!用尽你的力气!凿深一点!快!”

他率先扑向距离铁门最近的一处剥落墙面,举起钢钎,不顾手臂的剧痛和脑袋里翻江倒海的眩晕,对准目标位置,抡起锤子狠狠砸下!

铛!!!

火星在黑暗中迸溅!刺耳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老赵也不再犹豫,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悍勇,抡起另一根钢钎和锤子,冲向陈默指定的另一面墙,用尽毕生力气,疯狂地凿击!

铛!铛!铛!铛!铛!

密集、狂野、毫无章法的凿击声在防空洞入口处疯狂炸响!如同两个绝望的工匠,在死亡降临的前夜,进行着最后的、疯狂的锻造!碎石飞溅,尘土弥漫。陈默的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力如同被抽水机疯狂抽取,头痛欲裂的感觉几乎让他昏厥。但他死死咬着牙,舌尖甚至尝到了咸腥的血味!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脑海中那个简单的三角结构上,每一次凿刻,都是将精神烙印疯狂地砸进冰冷的砖石!

嗡…嗡…嗡…

极其微弱的震动感,伴随着淡黄色、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光晕,在陈默和老赵疯狂凿击的墙面上断断续续地闪现、扩散!每一次光晕闪过,那片被凿刻的区域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压实、加固,砖缝弥合,表面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坚硬光泽!

但范围太小了!速度太慢了!那如海啸般涌来的鼠潮声浪,已经近在咫尺!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小点如同地狱的星辰,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翻滚着、尖叫着,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轰然冲入了入口区域惨绿色荧光棒勉强照亮的地带!

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老鼠!每一只都有家猫大小!浑身覆盖着肮脏打绺的黑色短毛,肌肉虬结鼓胀,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它们的眼睛是纯粹的、毫无理智的猩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巴裂开,露出上下两排如同锯齿匕首般交错的森白利齿!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爪子,异常粗大锋利,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抓挠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它们挤在一起,翻滚叠压,形成一堵蠕动、尖叫、散发着死亡恶臭的肉墙,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过来!所过之处,地面上散落的碎石、腐朽的麻袋碎片,瞬间被淹没、撕碎!

“妈呀!”王姐发出一声凄厉到失声的尖叫,直接昏死过去。保安刘大哥瘫在地上,裤裆一片湿热,眼神彻底涣散。仅存的那点荧光棒光芒,只能照亮鼠潮最前沿那狰狞扭曲的鼠脸和森白的利齿!

“顶住门口!别让它们冲出去!”陈默嘶声狂吼,这是他唯一的念头!门一旦被冲开,外面更多的怪物涌进来,所有人都得死!

他放弃了凿墙,抓起地上老赵工具包里一截半米长的沉重实心钢管,双手紧握,如同古代持矛的战士,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鼠潮最前端,狠狠捅了过去!

噗嗤!

钢管瞬间捅穿了一只冲在最前面、体型格外硕大的黑鼠!粘稠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但这点伤害对于无边无际的鼠潮来说,如同杯水车薪!更多的巨鼠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尖锐的爪子疯狂抓挠着钢管,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巨大的冲击力让陈默手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

“给老子滚开!”老赵也红了眼,他放弃了凿子,抓起一根更长、足有手臂粗的螺纹钢,如同疯魔的猛将,抡圆了狠狠砸向鼠潮!

砰!噗嗤!

沉重的螺纹钢带着老赵全身的力气砸下,瞬间将几只巨鼠砸得骨断筋折,血肉模糊!但更多的老鼠立刻填补了空缺,顺着螺纹钢就往上爬,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老赵的手臂!

“滚!”老赵怒吼着甩动螺纹钢,将几只老鼠甩飞,但更多的鼠爪已经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鼠潮的冲击力太大了!陈默和老赵如同怒涛中的礁石,瞬间被淹没!无数的巨鼠顺着他们的腿疯狂向上攀爬,利爪撕扯着衣物和皮肉,锯齿般的牙齿狠狠咬下!

剧痛!腥臭!窒息!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包裹上来!

“小陈!”老赵的吼声淹没在鼠群的尖叫中。

陈默感觉自己的小腿被狠狠咬住,剧痛钻心!他疯狂地挥舞着钢管,砸飞几只扑向头脸的巨鼠,腥臭的鼠血糊了他一脸!视野一片血红!精神力彻底枯竭,头痛得仿佛要炸开!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要死了吗?就这样被老鼠啃成白骨?

不!!!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不甘和暴戾,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他猛地低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脚下冰冷潮湿的地面!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线条、那些玄奥的结构、那些能量的流动轨迹,在死亡的巨大压力下,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碰撞、推演!

三角结构…是稳定…是锚定…是力量的汇聚点…那地呢?大地!承载一切!孕育一切!毁灭一切!

一个模糊的、更加原始、更加暴烈的结构碎片,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不再是简单的三角!而是…一个点!一个深深扎入大地的点!一个引爆力量的基点!

“老赵!把钢钎!给我最粗最尖的那根!快!”陈默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野兽的咆哮,盖过了鼠群的尖叫!

老赵在鼠群的撕咬中,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猛地从工具包侧袋抽出一根近一米长、手腕粗细、一头被磨得如同标枪般锋利的实心破拆钢钎!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陈默!

钢钎带着沉重的破空声飞来!

陈默松开已经被鼠群爬满的钢管,任由那些嗜血的畜生撕咬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他伸出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精准地抓住了飞来的沉重钢钎!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带着钢铁的意志!

就是现在!

他不再看向墙面!他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凝聚在手中的钢钎之上!他不再去理解那个从混乱中闪现的结构,而是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本能,去“感受”它!去“模仿”它!去将它“烙印”在手中的钢铁之上!

他高高举起那根沉重的、带着老赵和他自己鲜血的钢钎!对准脚下这片浸透了无数恐惧与绝望的大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包括那透支到极限、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精神力,如同要将这天、这地、这该死的末日一同刺穿般,狠狠扎下!

“给——我——开——!!!”

伴随着他灵魂燃烧般的咆哮,破拆钢钎那锋锐无匹的尖端,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刺入地面!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心脏跳动的巨响,轰然炸开!

预想中钢钎刺入泥土的噗嗤声没有出现!

在钢钎尖端接触地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以钢钎刺入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炽烈无比的金红色涟漪,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轰然爆发,瞬间扩散开来!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而灼热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脚下苏醒!整个防空洞入口区域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那些刚刚被陈默和老赵刻下的、尚未完全激发稳固效果的简陋三角刻痕,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黄光!

咔嚓!咔嚓!咔嚓!

被金红色涟漪扫过的地面,坚硬的水泥和下方的砖石如同遭受了无形巨锤的轰击,瞬间崩裂开蛛网般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并非黑暗的土壤,而是翻滚涌动的、粘稠如岩浆般的金红色光芒!

吱吱吱——!!!

刚才还疯狂嗜血、悍不畏死的鼠潮,在接触到那金红色涟漪和裂痕中涌出的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前排的巨鼠身体直接开始冒烟、焦黑、蜷缩!它们的皮毛瞬间碳化,血肉如同蜡烛般融化!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混合着鼠群本身的腥臊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鼠潮的冲击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火焰之墙,瞬间崩溃!无数的巨鼠在高温和能量的灼烧下翻滚、尖叫、化为飞灰!后面的鼠群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本能地发出惊恐绝望的嘶鸣,如同退潮般疯狂地向后逃窜!互相踩踏,乱成一团!

仅仅一瞬间!

入口处那汹涌如潮、几乎要将陈默和老赵彻底淹没的鼠海,在金红色涟漪扫过之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只剩下满地焦黑的残骸和粘稠的油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侥幸未死的巨鼠惊恐地缩回黑暗深处,吱吱的尖叫声充满了恐惧,再也不敢靠近入口区域半步!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只有地面裂痕中残留的金红色光芒在微微涌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大地粗重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和血腥味。墙壁上,那些被陈默和老赵刻下的简陋三角刻痕,此刻正散发着稳定的淡黄色光晕,将入口区域映照得一片昏黄。

陈默保持着单膝跪地、双手紧握钢钎的姿态,一动不动。那根破拆钢钎深深没入地面,只留下不到三分之一在外面。他身上的衣物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被鼠爪和利齿撕咬的血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头深深低垂着,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致的透支。刚才那倾注了所有精神、意志乃至生命潜能的一击,抽干了他的一切。精神力彻底枯竭,头痛得如同整个头颅被碾碎,视野一片漆黑,耳中只有自己心脏狂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灵魂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中飘荡,冰冷而麻木。

“小…小陈…”老赵沙哑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同样浑身浴血,手臂和腿上血肉模糊,但他强撑着,踉跄着扑到陈默身边,看着陈默低垂的头和那根插入地面的钢钎,声音充满了恐惧,“你…你没事吧?别…别吓俺老赵啊!”

他颤抖着手,想去碰触陈默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默的瞬间——

噗!

陈默身体猛地一颤,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金红色光芒尚未完全褪去的地面裂痕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蒸腾起刺鼻的血雾!

“小陈!!!”老赵肝胆俱裂,一把扶住陈默软倒的身体。入手一片冰凉,陈默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嗬…嗬…”陈默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在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瞬,他那双被鲜血和汗水模糊的眼睛,透过散乱的发丝,似乎看到了地面裂痕深处那涌动的金红色光芒中,浮现出一幅极其模糊、却又无比恢弘的画面——

那是一片破碎、荒凉、弥漫着混沌气息的无垠大地。天空是扭曲的暗红与墨绿交织,巨大的星辰残骸如同破碎的山峦悬浮。大地之上,没有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有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由最原始的巨石和粗粝的骨骼搭建而成的简陋祭坛和图腾柱!无数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如岩石、身上涂满神秘油彩、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模糊身影,正围绕着图腾柱疯狂地舞蹈、咆哮!他们手中没有神兵利器,只有粗陋的石斧、骨矛!他们在对着混沌的天空和大地呐喊,在模仿着闪电的轨迹、山峦的轮廓、巨兽的形态!每一次呐喊,每一次挥舞,都引动着脚下破碎的大地深处,那狂暴而灼热的能量喷薄而出,化作焚毁一切的金红烈焰!

一股苍凉、悲壮、不屈、如同大地本身般厚重的意志,如同洪流般冲入陈默即将溃散的意识。

那是…洪荒?人族的…祖地?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烛火,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小陈!小陈!你醒醒!你别死啊!”老赵抱着陈默冰凉的身体,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和依旧散发着余温的金红色裂痕,这个刚强的老工人第一次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声音嘶哑绝望。

“嗬…嗬…”轻微的、痛苦的呻吟声突然从防空洞深处的黑暗里传来。

老赵猛地抬头!

只见那片吞噬了林薇三人的黑暗边缘,一点微弱的光晕再次亮起。林薇的身影踉跄着出现!她浑身浴血,冲锋衣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咬伤,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手中紧握的匕首上沾满了粘稠的黑血。她几乎是用身体半拖半抱着一个人——是张强!张强的一条腿从膝盖以下不翼而飞,断口血肉模糊,人已经昏迷过去,脸色灰败。

李浩然…不见了。

林薇拖着昏迷的张强,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她看到了入口处的景象:满地焦黑的鼠尸、散发着金红光芒的地面裂痕、墙壁上闪烁的黄色符文、抱着昏迷陈默痛哭的老赵…她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映出那根深深插入大地、仿佛成为整个空间支点的染血钢钎,以及钢钎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狂暴灼热的能量余韵。

她的脚步顿住了,疲惫的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当她看清陈默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和地上的鲜血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眼中翻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失去同伴的悲痛?是看到这超乎理解一幕的震撼?还是…一丝在绝境中看到真正“力量”的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伤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昏迷的张强拖到相对干净的角落。然后,她拄着匕首,一步一挪,艰难地走到老赵和陈默身边,蹲下身,伸出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的手,探向陈默的颈动脉。

指尖传来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搏动。

“他还活着。”林薇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她抬头,看向那根插入大地的钢钎,又看向墙壁上那些闪烁着稳固黄光的简陋刻痕,最后,目光落在老赵那张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苍老脸庞上。

“老赵…”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扫过依旧昏迷的王姐、瘫软的刘保安、还有地上那台闪烁着微弱红光、此刻却沉寂下去的对讲机。“带上工具…带上所有能用的东西…我们…需要把这扇门后面…彻底堵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堵死?”老赵茫然地看着她,又看看怀里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陈默。

“对,堵死!”林薇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根染血的钢钎上,那根引动了地火、焚尽了鼠潮、此刻依旧散发着微弱余温的钢钎。“用砖!用石头!用水泥!用我们能找到的一切!把这条通道…彻底封死!就砌在这根钢钎前面!”她的手指,坚定地指向那根如同定海神针般插入大地的钢钎。

“把这里…变成我们自己的‘墙’!”

她的话音落下,墙壁上那些由陈默刻下、被地火能量引动的简陋三角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淡黄色的光晕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无声的回应。

而防空洞外,那污浊诡异的紫红绿三色天光,不知何时,被一层更加浓郁、更加粘稠、带着不祥威压的灰黑色云层所覆盖。云层深处,隐隐有沉闷的雷声滚动,仿佛某种庞然巨物正在缓缓苏醒,冰冷的视线穿透了厚重的土层和冰冷的铁门,落在了这片刚刚燃起一丝微弱地火的地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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