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密集又疯狂，像要把整座城市吞噬。
沐向晚不记得这一夜是如何开始的。
她只记得自己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木偶，被贺枭带进了这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隔绝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想到了顾晏辰。
想到明天，他们本该去领证的。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亲？
那个毁了她整个家庭，逼死她父亲的仇人！
身上男人的动作却并未因此停下，反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和惩罚。
是他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她放弃了抵抗，身体像漂浮在海上的浮木，任由浪潮拍打。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动作骤然温柔下来。
贺枭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像一只受惊的猫，从一开始浑身僵硬地亮出爪子，到后来渐渐被抚平了毛，
这个转变的过程，让他着迷。
他知道，她是干净的。
是他，亲手在这张白纸上，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印记。
他一遍遍地要她，不只是身体的贪恋，更像是一种耐心的驯服。
他引导着她，教她如何放松，如何感受，如何在这场原始的角力中，找到属于她的快乐。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从痛苦地蹙眉，到迷离地失神，最后在他怀里彻底绽放。
贺枭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个女孩，他要定了。
他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再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车里，顾晏辰一夜未眠。
猩红的血丝爬满双眼，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像一尊被抽空灵魂的雕塑，颓然靠在驾驶座上。
天，亮了。
灰白的光线穿透车窗，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他找了她一夜。
从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到她最爱逛的独立书店，再到每一条她可能散步的林荫小道。
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成了绝望的空集。
苏晓棠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从最初的信心满满到最后的无能为力。
“顾晏辰，我……我也找不到她。”
人间蒸发。
手机永远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今天本该是他们去民政局的日子。
他连明天要穿的白衬衫都熨烫好了，就挂在衣柜里，静静等待着一场盛大欢喜的开场。
可现在，新娘消失了。
顾晏辰觉得，他可能永远失去沐向晚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口反复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淋漓的剧痛。
他猛地抓起副驾上的录音笔。
“爸……”
顾晏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他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尖锐嘶鸣，决绝地冲向城市的心脏——顾氏集团。
他要一个答案。
一个可能会将他彻底推入深渊的答案……
顾氏集团顶楼。
总裁办公室外，气氛压抑。
所有人都被顾晏辰此刻的样子吓到了。
他像一头从地狱闯出的困兽，头发凌乱，眼神凶狠，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白衬衫的领口被他自己扯开，
“顾总，您不能进去，董事长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
首席秘书张琳张开双臂，鼓足勇气拦在他面前，声音发颤。
顾晏辰根本没看她，只是用那双骇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仿佛要将那厚重的实木门板烧出两个洞。
他一把推开张琳，手握上门把。
“顾晏辰！”
张琳尖叫一声，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你冷静点！你知道这个会议对公司的意义吗？你现在闯进去，会毁了一切的！”
“滚开。”
顾晏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甩开张琳，巨大的力道让她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就在他即将拧开门把的瞬间，门从里面开了。
顾振雄的助理李秘书探出头，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刷一下白了。
他下意识想关门，却已经来不及。
顾晏辰像一阵风，从他身边刮了过去。
办公室里，巨大的液晶屏幕上还亮着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他们正对着这突发状况，露出惊愕的表情。
主位上，顾振雄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他迅速对着麦克风用流利的英文说了句“会议暂停，十分钟后继续”，
然后猛地按下了关闭键。
屏幕暗下，偌大的办公室瞬间陷入死寂。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顾振雄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没问儿子发生了什么，没问他为何如此失态，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斥责。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什么事，滚回家里去说！”
回家？
顾晏辰听到这两个字，神经猛地一抽。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家？”
他一步步走向顾振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摇摇欲坠，却又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
“我还有家吗？”
他停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双手撑住桌面，俯身向前，死死盯住自己父亲的眼睛。
那双曾经让他无比敬畏的眼，此刻在他看来，充满了算计、冷漠与伪善。
他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发出质问。
“沐向晚家里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顾振雄瞳孔猛地一缩，但久居上位的城府让他瞬间恢复了镇定。
他靠向椅背，身体的姿态变得放松，但紧握成拳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打量着自己失控的儿子。
“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吗？”
“判断力？”
顾晏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狠狠砸在桌面上。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录音笔在光滑的桌面上滚了几圈，停在顾振雄手边。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浮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是。”
他承认了。
如此轻易，如此干脆。
一个字，像一柄重锤，轰然砸碎了顾晏辰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顾晏辰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才没让自己倒下。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耳边是巨大的嗡鸣声。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
承认了？
“为什么？”
顾晏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像一个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爸……你告诉我，为什么？沐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沐叔叔他……他以前待你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