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血珠顺着叶辰新生的黑雾手臂滑落，在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蜷缩在后山废弃的矿洞里，独眼里跳动着疯狂的火光。
“不够…还不够……”
地上躺着个外门弟子，胸口被掏了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叶辰舔了舔指尖的血迹，脸上浮现病态的满足。这是他这周杀的第三个了。
《噬心诀》——那日跳崖后，脑海中突然多出的功法。每吞噬一颗心脏，他的魔臂就凝实一分，修为也暴涨一截。
“陆尘……”叶辰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黑雾手臂不受控制地暴涨，将洞壁抓出五道深沟。
他从怀中掏出个染血的香囊，这是从柳如烟侍女身上扯下来的。指尖摩挲着绣在上面的”柳”字，叶辰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如烟，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
黑雾翻滚间，他断臂处的伤口里，隐约可见一条细小的红虫在蠕动。
……
“第七个了。”
陆尘蹲在溪边，翻检着刚发现的尸体。死者是丹房的一个杂役，浑身干瘪得像具木乃伊，胸口同样有个血洞。
“又是噬心蛊。”他掰开尸体的嘴，看到喉管里残留的黑色丝线，”叶辰这蠢货，连掩饰都不做了。”
戒指微微发烫，显示：
「叶辰气运值：39（魔化加深）」
「危险等级：高」
「建议：引导宗门围剿」
陆尘站起身，在溪水中洗净手上的血污。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故意在任务堂接了几个后山巡逻的任务，就是为了”偶然”发现这些尸体。
“陆师弟！”
远处传来呼喊。陆尘转身，看到王莽带着几个执事弟子匆匆赶来。这厮自从大比后就对他殷勤得很，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又…又一个？”王莽看到尸体，脸色顿时煞白。
陆尘沉重地点头：”和之前六具一样，都是被掏心而死。”他故意压低声音，”我怀疑是……”
“叶辰！”王莽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找到个东西。”陆尘从怀中掏出块碎布——这是他从叶辰旧衣服上撕下来的，特意沾了死者的血，”你们看这个。”
碎布上歪歪扭扭绣着个”叶”字，角落里还粘着片黑色鳞甲——其实是陆尘从叶辰断臂伤口刮下的腐肉晒干后磨成的。
“这…这是……”王莽手抖得像筛糠。
“噬心蛊的蜕皮。”陆尘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在尸体旁边发现的。”
几个执事弟子顿时炸了锅。陆尘满意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宗。
“咱们…咱们得报告掌门！”王莽转身就要跑。
陆尘一把拉住他：”王师兄且慢。”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叶辰背后可能有人……”
“你是说……”王莽眼睛瞪得溜圆。
“先别打草惊蛇。”陆尘塞给他一块留影石，”这是我昨晚在后山拍到的，你悄悄交给执法长老。”
王莽接过石头，像捧了个烫手山芋：”这…这里面……”
“看了就知道。”陆尘拍拍他肩膀，”记住，千万要亲手交给……”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突然从林子深处传来。陆尘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来得正好。
众人慌忙赶去，只见一个杂役弟子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他面前的大树上，赫然钉着具干尸，胸口被利爪掏空，心脏处塞着朵冰蓝色的花——柳如烟最喜欢的雪灵花。
“这…这是挑衅！”王莽腿软得站不稳，”叶辰疯了……”
陆尘没说话，只是取下那朵花。花瓣上沾着黑红色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
“混账！”
青灵殿内，柳玄霆一掌拍碎玉案。留影石投射的画面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啃噬尸体，偶尔抬起的侧脸赫然是叶辰！
“掌门息怒！”执法长老冷汗涔涔，”属下这就派人……”
“不必了。”柳玄霆冷冷打断，”本座亲自处理。”
殿外突然传来骚动。柳如烟一袭白衣飘然而入，身后跟着十几个内门弟子。
“父亲。”她行礼后直起身，眉心金色道印微微闪烁，”叶辰的事，女儿有话说。”
陆尘站在人群最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三天前那场双修后，柳如烟对他的态度微妙地变了——不再冷若冰霜，却总用探究的目光看他。
“如烟？”柳玄霆皱眉，”你知道什么？”
柳如烟抬手，掌心浮现一团冰蓝色火焰。火焰中，几条黑色丝线痛苦地扭动着。
“噬心蛊的母虫。”她声音冰冷，”今早在我的茶里发现的。”
大殿内顿时哗然。陆尘挑眉——这倒是个意外收获。他确实暗示过柳如烟小心饮食，没想到真钓到大鱼了。
“叶辰这是要……”一个长老惊呼。
“控制我。”柳如烟冷笑，”他不知从哪得知我玄阴灵体即将大成，想借蛊虫……”
她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蓝光。陆尘眯起眼——是天魔的意识在躁动。
“传令！”柳玄霆霍然起身，”全宗缉拿叶辰，死活不论！”
……
后山禁地边缘，陆尘蹲在一棵古树上，手里把玩着块黑色鳞片。这是他用叶辰的血和腐肉炼制的追踪符，此刻正微微发烫。
“快来了……”他喃喃自语。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叶辰踉跄着跑来，黑袍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爬满黑色纹路。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右臂则彻底魔化，指尖滴着腐臭的黏液。
“出来吧。”陆尘轻声道，”我知道你在这。”
树丛沙沙作响，柳如烟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冰蓝色长裙，发间簪着陆尘送的赤阳玉簪——都是叶辰最讨厌的颜色和物件。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声音很轻，眼中蓝光闪烁。
陆尘微笑：”师姐不想彻底摆脱他吗？”
柳如烟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道冰墙凭空出现，正好挡住扑来的叶辰！
“如烟？！”叶辰刹住脚步，独眼瞪大，”你……”他的目光移到陆尘身上，顿时暴怒，”是你！是你蛊惑如烟！”
陆尘从树上跃下，故意站在柳如烟身侧：”叶师兄，好久不见。”
“我要你死！”叶辰魔臂暴涨，却被冰墙挡住。
柳如烟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极地的风：”叶辰，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说着，她眉心金光大盛，那道侣印记缓缓消散——这本该是双修后自然褪去的，却被她强行震碎。
叶辰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不…不可能……”他突然跪地呕出一口黑血，”你明明答应过……”
“答应什么？”柳如烟皱眉。
叶辰却诡异地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话音未落，柳如烟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她眉心浮现一丝黑气，与叶辰身上的魔纹如出一辙！
“噬心母虫？”陆尘瞳孔一缩。不对，这气息更像是……
“哈哈哈！”叶辰癫狂大笑，”你以为那蛊虫是用来控制你的？错了！那是唤醒剂！”
柳如烟痛苦地跪倒在地，眼中蓝光剧烈闪烁。她艰难地抬头，声音突然变成双重：”卑…鄙的蝼蚁……”
陆尘心头警铃大作。不好，叶辰的目标根本不是柳如烟，而是她体内的天魔！
“拦住他！”他朝赶来的长老们大喊，”他要……”
太迟了。叶辰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文。
“以吾心血，唤汝真名！”他嘶吼着，”九幽魔尊，醒来吧！”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僵直，眼中蓝光暴涨。她缓缓浮空，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叶…无…殇……”她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古老的低语，”你这一脉…还是这么令人作呕……”
赶来的柳玄霆等人被这股威压逼得连连后退。陆尘却站在原地没动，戒指疯狂震动：
「检测到天魔苏醒」
「进度：89%」
「终极任务触发」
叶辰跪在地上，疯狂大笑：”尊上！我按约定唤醒了您！现在请赐予我……”
“噗嗤！”
柳如烟——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抬手一挥。叶辰的魔臂齐根而断，黑血喷了一地。
“废物。”天魔冷冷道，”也配与本座谈条件？”
叶辰惨叫着翻滚，断臂处黑雾翻涌，却怎么也无法再生。他头顶的气运值疯狂暴跌，转眼只剩15！
陆尘眯起眼，悄悄后退。计划出了点小意外，但总体方向没错——叶辰彻底废了，接下来只要……
“你。”
天魔突然转向陆尘，冰蓝色的眸子锁定他：”你的戒指，从何而来？”
陆尘心跳漏了半拍。他强作镇定：”弟子不知前辈在说什么。”
天魔冷笑，抬手一招。陆尘的戒指突然发烫，竟要脱手飞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天魔逼退三步。柳玄霆手持一面古镜，脸色凝重：”何方妖孽，敢附身我女！”
天魔轻蔑地瞥了眼古镜：”太虚镜的仿品？可笑。”
大战一触即发。陆尘趁机退到树后，看了眼戒指上的新消息：
「紧急任务更新」
「阻止天魔完全苏醒」
「奖励：百世记忆解锁」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个小瓶——里面是混合了叶辰血液和柳如烟头发的特殊药剂。猎天盟的老头说过，这东西能暂时干扰天魔意识。
“柳如烟……”陆尘看向空中那个冰蓝色的身影，喃喃自语，”该还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