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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坏!”越珵儿坐在书桌旁发呆,突然狠狠打了一下砸她的那本《幼学琼林》,骂道。

越瑀目光从书上微微移开,看向她背对着自己后脑勺上飞起的头发,轻轻笑了一声。

罢了,屋子里太闷,小孩子受不住也是自然的。越瑀放下书,弯腰顺手把越珵儿捞到怀里。

“走,不念了,带你出去玩。”

说出去玩就真的是出去玩,出府于越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与长兄越珺多去府外家中置办的习武场或是到郊外跑马不同,越瑀爱去茶馆酒楼或是马球场上看人打马球,偶尔兴致来了也下场亲自打上一两回。

“小姐还小,公子真要带出府啊……”温良见越瑀抱着越珵儿出来已经吓了一大跳,又听说要出府,忧心忡忡的说道。

“守门的婆子都没你唠叨。”越瑀抱着乐得呲牙的小越珵从旁边经过,“让人去告知母亲身边的人,就说我带出去的。”

温良劝不动,便使人去报了。一转眼紫芙带着个梳妇人发髻的奶娘来了,说是夫人说要她们出门小心照看着小姐。

紫芙看二公子抱着小姐,小姐老实的靠在兄长怀中,想起夫人先前的担忧抿嘴一笑——兄弟姊妹再不好,血脉相连总不是假的,生下来就要比旁人亲近三分。

“我带着妹妹。”

二公子,自七岁往后从来出行只有骑马和走路的,今个儿还是头一回坐马车。

显然除了紫芙等人,在马球场观美人的越瑀的几位好友也是这样想的。

“这不是定北侯府的马车吗?”陈希真捻了一颗葡萄慢悠悠的吃着,看台建的高,一抬眼便能看到围场外那显目的马车标志。

“阿瑀不是说在家温习功课吗?”姚休涟刚打完马球,正整理沾了尘土的衣摆,听到他说,便也看去,果然是定北侯府的车马。

“诶! 这边!”两人干脆起身招手。

这地方乱,越瑀不好再抱着小越珵儿,便把越珵儿递给跟来的奶娘,这才一边招手回应一边走近。

“你妹妹啊?”陈希真目光落在越珵身上,她已经在马车上睡迷糊了,头歪着,安静又乖巧。

陈希真对比了一下越瑀那张死脸,该说不说,还挺像。

“废话。”越瑀接过姚休涟递过来的马鞭,抽了两下,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打向地面惊起暗尘。

越瑀笑了,心情舒畅。

这是他惯用的鞭子,重归旧主自然高兴。脑海中那个碧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烦闷腾起,原本扬起的唇角又落下去。

“胞妹?”陈希真不死心继续追问。

他母亲是昌颐郡主,外祖父是陛下同胞兄弟恒王。因为父亲早逝,他又是郡主幼子不用担当家族重任,是以陈希真行事格外不受约束。

“……不然呢?”越瑀瞥了他一眼,预判了他的动向,打落陈希真准备去摸越珵脸的那只破手。

陈希真吃痛,悻悻把手缩回去。

姚休涟显然没那么手欠,家教约束严格,要不说姚家能出帝师呢。

“妹妹真可爱。”姚休涟笑着拍了拍越瑀的肩膀。

姚休涟是姚家在陪都分支的后代子弟,姚氏是个大宗族,亲戚多了不好认,也就几支还有联系,其中一支就是姚休涟他家。按辈分算,姚休涟该喊姚氏姑姑,姚休涟和越瑀也算是表兄弟,便喊小越珵为妹妹也是对的。

“他大爷的,真羡慕!”陈希真话没说完又挨了越瑀一拳头。

姚休涟看见他一脸不忿笑了笑,安慰道“小孩子面前,别说粗鲁的话。”

陈希真见没了指望,开始说起正事,出来就是正经玩儿的。

“今天打不打?”

原本他们两个一起打没意思,都不准备上场了,现下越瑀一来,陈希真又有了兴致。

玉冠垂落的流苏在风中轻晃,发丝扫过侧脸,越瑀扬了扬下巴。

“打。”

马球赛起,自分两队,各自都是青年才俊。

一队以萧国公萧家二房的子弟为主,辅上一个马球打得不错的青年,他家世一般,主要是被叫过来陪着玩的。

二队则是越瑀,陈希真,姚休涟,再添上一个萧四。

两波队伍互不相让,胯下骏马都是特意配出的优种,鬃毛暗棕流金,光泽丰盈,年轻健壮,训练有素,比起军马就差一个铁鞍。

锣声打响,赛事开场。

少年骑马挥杆的身影映在太阳底下,高高束起的发带飞扬起来,越瑀这一队腰间束的俱是红绸,热烈得像火。

那青年果然好球技,反应迅速,那球被击向空中,传了两转,最后经萧五郎之手,直冲越瑀而来。

越瑀对着仰面传来的球腾空而起狠狠一击,传至姚休涟后方,姚休涟一个反身旋勾,轻击鞠球从马尾下穿过,然后一个俯身将鞠球击落到陈希真眼前,陈希真利落挥杆将鞠球一扫而过飞跃洞门。

锣声再次响起,积一分!

场内掌声雷动,叫好的声音不绝。

“这是谁家的儿郎?”谷夫人用扇子遮了遮吹到纱帐以内的尘沙,高傲抬头问旁边衣饰简单的同行妇人。

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马蹄溅起的灰尘,脏死了,若非她嫂子要她来替谷家坐个席,不然她怎么也不会来的。

“谷家姐姐说的是哪个?方才进球的是陈家小公子,传球与他的那个是衢江府姚家大……”

话还没说完,谷二夫人便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一脸不耐,“我问那个束着红色发带的是谁?”

此间场子虽大,邀请的人却也多,坐席挨着不远。谷二夫人胡乱打断人说话的粗野做派叫旁边的夫人不禁向这边看了一眼,而后转过头去嘲讽笑笑,并不搭理。

王家本是用女儿巴结了贵人才发的家,暴发户的教养指望他家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如今看来,谷二的妻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左右帐中的人颇为不屑,但坐在她旁边的苏氏却是不敢多反一句嘴的。苏氏夫君在衙门不过是个小官,倒是她自己会经营生意,做些发簪小玩意儿引得陪都姑娘妇人家纷纷爱好赏玩,谷二夫人带着她也是这个原因。

“那位是定北侯嫡次子,名瑀。”苏氏低垂着眉眼,仍旧恭恭敬敬的说道。

“生的好相貌。”谷二夫人用挑挑拣拣的眼神瞟了两眼。

“前一年襄阳侯家的小姐恨嫁闹得满陪都都知道也是为着这位呢。”苏氏补了一句,语气中带了些抱歉,仿佛是因为私下谈论侯府贵女颇有些小心翼翼的。

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婚嫁禁忌并不多。男儿求娶是常事,女儿求嫁也不少见。可襄阳侯独女武婉莹那真是死缠烂打,执迷于一句“烈女怕缠郎”,襄阳侯夫人亲自向越氏提亲被回绝,她竟然亲自跑上门口口声声要见越瑀,自称一见钟情,气得越瑀有半年外出骑马都绕着襄阳侯府走。

见谷二夫人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苏氏便也不再说话。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已经一字一句都被人记下来,报给了旁人做笑话听。

“这谷家二夫人难道想越氏公子做女婿?”青衫男子用扇子挡了挡风尘,只露出一双眼来眺望那边的情景,无果,又转向他问的那男子。

仔细一瞧,这小厮俊秀美目,长衫宽袍,颇有名士风流之资。此时却做一副女儿态,跪坐席上微微抬手给旁边一身紫袍玉带歪在侧榻上的男人扇着风。

“她未必瞧得上。”李玄英轻嗤一声,懒懒坐起来。“阿巳,你瞧越瑀如何?”

那俊秀小厮眼睫微敛,噙着一汪秋波。“越二公子生的好看,且又人品贵重,出身名门。”

李玄英笑了笑,从他柔手中拿过扇子,“可那谷二夫人却并不这样想呢,本王猜她心中所想是‘他不过是次子,没有爵位可袭,如今陛下重文轻武,越瑀文才不过尔尔。’毕竟慈母心肠蔽人眼。”

越瑀明年及冠,十九岁身上已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少年英才何其耀眼,偏偏有人认不清现实。

“听说谷二夫人长女谷家大小姐,今年被选作七公主陪读了呢,陛下金口玉言称她‘才德兼备,颇有参和夫人之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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