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节哀,将军有出息,老夫人想必是笑着去的。”
“是啊,这是喜丧,节哀!”
“禾儿莫要过于伤心,好好办理后事要紧。”
所有人都围着白玉禾嘘寒问暖,李氏真的要晕过去了,这些人到家,竟然没一人认得她。
“母亲,各位夫人,你们误会了。”
白玉禾指着李氏,“这就是我婆母,她没死。”
“什么?没死?”
“报信的不是说陆家老夫人去了吗?”
“对啊,而且这棺材和灵堂都摆上了,既不是老夫人,那会是谁?”
侯府夫人林氏握住白玉禾的手,“禾儿,你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承远出事了?”
该死的白眼狼,真死了才好。
老虔婆竟敢把下人的棺材摆在她女儿的院子,简直欺人太甚。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招财猫?
她转身拉李氏,“亲家母,你也节哀。”
“远儿死了,你还有孙子。”
林氏心里恨陆家对女儿的所作所为,说话又快又急,不给李氏辩驳的机会。
“不要伤心,咱们把远儿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来人,回去给侯爷带个信。”
“就说亲家母没事,是姑爷没了。”
李氏满嘴想解释却没机会插嘴的着急模样,白玉禾看得很爽。
其他几家夫人也都有样学样,吩咐下人去通知自家老爷。
“母亲稍等。”
白玉禾见李氏即将爆发,抢先开口。
“夫君也没死。”
“他进宫后还没回家呢。”
“是吗?那这棺材是怎么回事?”
林氏不想提泽儿的名字,怕折了“真泽儿”的福气。
“女儿也不知。”
白玉禾抱歉道,“我进门就见到了院子里的棺材。”
“我第一反应就是婆母出事了,所以立刻打发丫头去侯府报信。”
“谁知这里面竟然不是婆母……”
白玉禾一脸为难。
“是我没有弄清楚,一想到婆母出了事,我就慌了。”
“真是对不住大家。”
可在场的夫人们都没觉得白玉禾做错了。
棺材放在主母院子,灵堂也设在此处,换做她们任何一人,也都会想到是长辈去世。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何人?”
陆家除了老夫人,没听说过还有什么长辈啊?
大家都看着李氏。
李氏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我一个老姐妹。”
“她不幸过世了,家里没人,所以只能由我操办丧事。”
此时此刻,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借口了。
先把这些人打发走再说!
李氏假意抹泪,“我这老姐妹命苦啊,勤勤恳恳一辈子,最后被毒妇害死了!”
“玉禾啊,我这老姐妹没有儿女,我与她情义金兰,你作为晚辈,为她披麻戴孝不过分吧?”
林氏气得揪帕子,陆家人也太不要脸了!
不仅意有所指给禾儿扣帽子,还让禾儿给一个下人披麻戴孝!
其他夫人不知内情,却也觉得不妥。
婆婆的姐妹去世,让儿媳披麻戴孝,有这样的规矩吗?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们不好多嘴。
白玉禾捏了捏林氏的手,示意她冷静。
面上做出哀伤之意,“原来这里面是婆母的姐妹啊?”
“婆母早说啊,闹这么大的误会,我还以为夫君没了呢!”
赶巧不巧,这句话被刚进门的人听到。
“谁说我死了?”
陆承远跨进院子。
“白玉禾,本将好好的,你在胡说什么?”
“将军回来的正好!”
白玉禾吩咐下人,“速去准备粗麻孝衣,与我和将军穿戴。”
“婆母的姐妹去世,我们夫妻当为长辈守孝。”
陆承远从宫宴回来,本就压了一肚子火,身上多处受伤,哪拿都疼。
乌泱泱的院子里全是陌生人,看着就头疼。
“什么披麻戴孝,谁死了?”
“家里乌烟瘴气,白玉禾你在搞什么?”
“将军所有不知,婆母的金兰姐妹今日去世了。”
白玉禾让出道,陆承远终于看见了院子中的薄棺。
“哪里来的棺材?家里谁死了!”
莫非是母亲?
他很快找到了李氏的身影,满脸疑惑。
李氏抹泪,上前抓着儿子的手,“儿啊,这是我一个姐妹。”
“她无儿无女的被歹人害死了,我着实难过。”
李氏重重按了按陆承远的手,“我太伤心,就想着送她最后一程,儿子你不会怪我吧?”
陆承远与李氏眼神交流,看平日与母亲形影不离的刘嬷嬷不在,已经猜到了真相。
“当然不会。”
他对着白玉禾说,“母亲的姐妹就是我们的长辈,你替母亲好好送长辈一程,不可怠慢。”
“将军的意思是,只有我披麻戴孝?”
李氏有儿子撑腰,硬气极了,“当然了,我儿是战场将领,有军务在身,你替她尽孝不是一样?”
“母亲说的对,玉禾,辛苦你了,长辈的丧事务必安排得风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林氏多年的修养都被这对狗母子气没了。
李氏这个小门户出来的内宅妇人就罢了,陆承远好歹是将军,怎能如此不要脸!
她的女儿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畜生!
禾儿的命,实在太苦了!
白玉禾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早已失望透顶,哪里还会伤心。
“既然将军和婆母都这样说,玉禾岂有不从之理。”
“那就先给前辈上炷香吧。”
见白玉禾服软,李氏终于舒坦了。
她就知道,有远儿在,拿捏白玉禾轻而易举。
“光上香可不够,还要认真磕头。”
让白玉禾给刘嬷嬷磕头,想想都解气!
“婆母所言极是。”
“儿媳这就给长辈磕头。”
说着,白玉禾走向棺材,作势要上香。
她大约是手滑,又或许是脚滑,竟没踩稳,一下子扑倒在棺材上。
薄棺本就皮脆,刚刚又被李氏敲出了裂缝。
白玉禾这一扑,棺木直接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人来。
“这不是刘嬷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