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柴房外的青砖地泛着潮气，苏氏蹲在墙角，手里攥着麟疯疯给的 “代码粉”，哆哆嗦嗦在顾衍辰的账本上画符号。那粉末是鎏金色的，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像撒了把碎星星，可画出来的纹路却透着诡异 —— 这是能让数字自动翻倍的简易代码，明天顾衍辰一查账，保准能看见侯府 “亏损” 翻了十倍，到时候皇帝不怀疑他贪污才怪。
秦妄靠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玄色衣袍被晚风掀起个角，指尖的黑色能量缠着凉透的落叶，转得慢悠悠的。他看着苏氏那副 “手忙脚乱怕画错” 的样子，眼神却飘远了 —— 这笨拙的搞事姿态，倒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撕裂维度缝隙时，那种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疯狂，还有毁天灭地的快感。
“你看她那怂样，画个代码跟偷东西似的，手抖得快把粉撒完了，真能搞垮顾衍辰？” 麟疯疯从假山后蹦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从厨房摸来的桂花糕，咬得糖渣沾在嘴角，说话都带着甜腻的气，“早知道当初找个机灵点的原住民，省得现在跟盯小孩写作业似的，生怕她半路掉链子。”
秦妄没回头，指尖的黑色能量突然收紧，那片落叶 “咔嚓” 一声碎成齑粉，风一吹就散了：“笨点才好控。你当年逃实验室，第一次拆系统不也差点被陆明抓包？还嘴硬说故意示弱。”
麟疯疯被戳中旧事，噎得把最后口桂花糕咽下去，拍了拍手装傻：“那能一样吗？我那是战术性示弱！不过话说回来，你第一次撕维度缝隙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狼狈’？”
秦妄的指尖顿了顿，黑色能量泛起圈细微的涟漪。那段往事他很少提 —— 那是他最疼也最疯的时刻，是他从任人宰割的 “弃子”，变成能捏碎世界的 “毁灭者” 的转折点。
“比狼狈狠多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在鬼门关前，摸着了维度的‘裂缝’。”
他的思绪，猛地扎回百年前《仙途问鼎》世界崩塌的那天。
那天的凌霄阁，天是红的 —— 烧着的木屑飘得满天都是，混着血腥味往鼻子里钻，呛得人喘不过气。赵宇带着苏沐瑶早跑没影了，留下的只有满地尸体，还有摇摇晃晃快要塌的宗门。秦妄躺在冰冷的废墟里，混沌灵根被挖走的地方还在冒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意识糊得像泡了水的宣纸，连睁眼都费劲。
他能感觉到世界在抖，地面裂开一道又一道深沟，黑色的能量从沟里涌出来，像活的一样往他身上缠，想把他拖进无尽的黑里。那是 “维度缝隙” 的能量，是世界崩了才会有的 “残墟能量”，后来成了他在黑暗里活下去的依仗。
“不能…… 不能就这么死了……”
秦妄用尽最后点力气，伸手抓住身边的断剑 —— 那是师父清玄真人的佩剑，剑身上还沾着师父的血，凉得刺骨。他想起师父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想起师兄弟们为了护他，一个个倒在赵宇的剑下，想起赵宇那句轻飘飘的 “你只是个原男主”，愤怒和不甘像火一样烧起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要报仇，要活下去，要让赵宇和苏沐瑶付出血的代价！
他挣扎着撑起来，踉跄着往最大的那道裂缝走。裂缝里的黑色能量跟疯了似的扯他，差点把他掀翻。他咬着牙，用断剑拄着地面，一步一步挪过去 ——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可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啊 ——！”
他吼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人，纵身跳进裂缝里。瞬间，无数黑色能量跟刀子似的刮过他的身体，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撕碎了，意识也在被黑能量吞，无数混乱的画面往他脑子里灌 —— 有古言世界的宫妃互害，有现言世界的情侣吵架，有玄幻世界的修士打架，还有末世世界的丧尸追着人跑……
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撞他的脑子，疼得他想一头撞死在裂缝壁上。他想放弃，想让黑能量把自己彻底吞了，可师父的脸、师兄弟们的笑，又在他眼前晃。
“我不能放弃……”
他猛地睁开眼，调动起身体里最后点灵力，伸手往身边的黑能量抓去。那能量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抓在手里疼得他直哆嗦，可他攥得死紧，半点不肯放。他能感觉到，这能量里藏着吓人的力量，只要能控住，他就能活，就能报仇。
可这能量太乱了，根本不听话。它们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把他的经脉搅得稀烂，把他的意识撕得七零八落。他的皮肤慢慢变黑，眼睛里爬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快要炸的怪物。
“吼 ——！”
他发出一声嘶吼，不是人的声音，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有的动静。身体里的能量突然炸了，黑色的能量从他指尖、眼睛、嘴巴里涌出来，像条巨大的黑龙，在维度缝隙里盘旋。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清明了，能看见缝隙里飘着的所有碎片，能听见那些残魂的哭喊声，还能感觉到维统在老远的地方，像饿狼似的 “回收能量”，那贪婪的劲儿，隔着维度都能感觉到。
“维统…… 任务者……”
他低声念着，黑色能量在他身边凝成一把大剑，剑身黑得发亮，透着毁天灭地的劲儿。他举起剑，朝着维度缝隙的 “壁垒” 砍过去 —— 那是隔离开不同世界的墙，只要砍破了，他就能出去，就能找维统算账，就能报仇！
“砰！”
剑砍在壁垒上，响得震耳朵。壁垒上裂了道缝，有光从缝里透出来。他看见别的世界的样子：古言世界的皇宫金闪闪的，现言世界的楼长得老高，玄幻世界的宗门飘在云里……
“我出来了！”
他兴奋得大喊，又举起剑砍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裂缝越来越大，光越来越亮。砍到第一百下的时候，壁垒终于被他砍出个洞。
他没半点犹豫，钻了出去，落在个古言世界的大街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鼻子里全是包子香、糖葫芦香，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 这是他一百年里，第一次觉得自己 “活着”。
可他没停。他知道，维统还在，任务者还在，他的仇还没报。他用黑能量把自己藏起来，在各个世界里窜，找像赵宇那样的任务者，找维统的痕迹。
他杀过为了 “修剧情” 就害死原住民的任务者，毁过维统看得死死的剧情锚点，还搞崩过三个 “低优先级” 的小说世界。维度缝隙里的残魂都叫他 “毁灭者”，怕他怕得要死，又有点敬他 —— 毕竟，他是第一个敢跟维统对着干的人。
直到他遇见麟疯疯。
东宫那晚上，他老远就感觉到她身上的代码能量 —— 不是维统那种死板的味儿，是活的，是能跟维统对着干的。他当时就知道，这姑娘跟他是一路人，是能一起搞事的疯批。
“喂！发什么呆呢？苏氏都画完了！”
麟疯疯的声音把秦妄拉回现实。他低头一看，苏氏已经把代码画完了，正小心翼翼地把账本塞回书柜，脸紧张得通红，还带着点搞事成功的兴奋，跟偷了糖的小孩似的。
“画完了正好。” 秦妄的眼神又冷下来，指尖的黑能量转得快了点，“去看看顾衍辰的反应。我倒要瞧瞧，他看见自己‘贪污’了这么多钱，脸会白成什么样。”
麟疯疯笑着眼睛亮：“好啊好啊！我还在账本里加了‘惊喜’—— 顾衍辰一翻账本，代码就自动触发，数字还能再翻倍，到时候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人跟在苏氏后面，看着她溜回自己的院子，又绕到顾衍辰的书房外。窗户没关严，能看见顾衍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毛笔，还在批公文。
“差不多了。” 麟疯疯指尖弹出道金色代码，像条小蛇似的，顺着窗户缝钻进去，“我一触发代码，账本上的数字就翻倍，顾衍辰立马就能看见‘亏损’。”
秦妄点了点头，指尖的黑能量凝成把小剑，尖儿闪着冷光 —— 万一出岔子，直接动手就行。
麟疯疯深吸口气，指尖的代码轻轻动了下。书房里，顾衍辰正好拿起账本，刚翻开第一页，纸页上的数字突然跟疯了似的跳 —— 原本写着 “亏损五千两”，眨眼就变成 “五万两”，再眨下眼，直接飙到 “五十万两”！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顾衍辰吓得手一抖，账本 “啪嗒” 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揉了揉眼睛再看，数字已经变成 “一百万两” 了！
“一百万两？怎么可能！” 顾衍辰的声音都在抖，手攥着账本，指节都白了。侯府一年才挣十万两，怎么可能一下亏了一百万？这要是让皇帝知道，别说侯位保不住，整个顾家都得掉脑袋！
他赶紧把账本藏进怀里，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坐在椅子上，脑子乱得像团麻。他不知道这是麟疯疯和秦妄搞的鬼，只觉得是上天跟他开玩笑，是林晚卿在背后害他。
“林晚卿…… 肯定是你！” 顾衍辰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恨，“你为了娘家的好处，竟然敢偷侯府的钱！我饶不了你！”
他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就往柴房跑。他要问林晚卿，问她把钱藏哪了，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
书房外，麟疯疯和秦妄躲在假山后面，笑得直抖。麟疯疯调出代码面板，上面的偏差值已经跳到 28%，还在往上爬。
“太好了！再差 2%，这个世界的偏差值就破 30% 了！” 麟疯疯拍着手，眼睛亮得像星星，“只要顾衍辰再对林晚卿做点什么，比如…… 杀了她，偏差值肯定能破！”
秦妄看着顾衍辰往柴房跑的背影，指尖的黑剑转了圈：“他不会杀林晚卿的。原剧情里，他对林晚卿还有感情，最多就是废了她的夫人位。”
“那可不一定！” 麟疯疯笑得像个小恶魔，凑到秦妄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在顾衍辰的茶里加了‘易怒剂’，他只要喝了，就会变得跟疯狗似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等着瞧，今天林晚卿肯定活不成！”
秦妄挑了挑眉，没说话。他倒希望顾衍辰真能杀了林晚卿 —— 这样剧情崩得更快，世界塌得也更快。他就喜欢看这种场面：被维统按在剧情里的角色，亲手把自己的人生毁了，多有意思。
而柴房里，林晚卿正靠在冰冷的墙上，眼泪无声地掉，把衣襟都打湿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顾衍辰为什么突然不相信她，为什么把她关在这又冷又脏的柴房里。她想起刚结婚的时候，顾衍辰还笑着跟她说 “以后侯府的事，都听你的”，现在想来，全是假的。
“夫君……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刚喃喃完，柴房的门就被 “砰” 地撞开。顾衍辰冲进来，眼睛里全是血丝，脸狰狞得吓人，像个失控的疯子。
“林晚卿！你给我说清楚！侯府的一百万两去哪了？是不是你偷偷转给你娘家了？” 顾衍辰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声音里全是杀意，喷出来的气都带着酒味儿 —— 他果然喝了那杯加了料的茶。
林晚卿被他吓住了，眼泪掉得更凶，声音都在抖：“夫君，我没有！我不知道什么一百万两！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衍辰冷笑一声，把她狠狠摔在地上。林晚卿的头磕在青砖上，疼得她眼前发黑。“账本上写得明明白白，亏了一百万两！除了你，谁还能进我的书房？你这个毒妇，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你！”
他转身从墙上摘下挂着的剑，剑尖指着林晚卿，手都在抖 —— 不是怕，是怒得控制不住：“今天我就杀了你，为侯府清理门户！”
林晚卿吓得缩在地上，眼泪糊住了视线，只能含糊地喊：“夫君，不要！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你醒醒啊！”
可顾衍辰根本听不进去。“易怒剂” 把他的理智烧光了，脑子里全是 “林晚卿害我”“侯府要完” 的念头，眼里只有杀意。他举起剑，朝着林晚卿的心口刺过去 ——
“砰！”
就在剑尖快碰到林晚卿衣服的时候，一道黑色能量突然飞过来，“铛” 地一下打偏了剑。剑刺在地上，溅起片火星，在青砖上留下个小坑。
顾衍辰愣住了，转头看向门口 —— 麟疯疯和秦妄正站在那，眼神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
“你们是谁？敢拦我？” 顾衍辰怒吼着，举着剑指向他们，手还在因为愤怒发抖。
麟疯疯笑着走过来，指尖的金色代码绕着手指转，像玩杂技似的：“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不能杀？她害了侯府！她是毒妇！” 顾衍辰激动地大喊，剑还在抖。
“杀了她，多没意思啊。” 麟疯疯弯下腰，看着缩在地上的林晚卿，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你想想，要是让她活着，看着你被皇帝抄家，看着你从侯爷变成阶下囚，看着你失去一切，是不是比杀了她更解气？”
顾衍辰愣住了，眼神里闪过点犹豫，可很快又被恨意占满：“好！我不杀她！我要让她看着我怎么报复她，怎么让林家陪葬！”
麟疯疯满意地点点头，指尖弹出道金色代码，轻轻落在林晚卿的额头上。代码钻进去的瞬间，林晚卿猛地清醒了 —— 之前被致幻剂蒙住的脑子突然清楚了，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这两个陌生人陷害了！
“是你们！是你们搞的鬼！” 林晚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麟疯疯和秦妄，声音里满是愤怒，还有点怕，“是你们给顾衍辰下毒，是你们改了账本，是你们想毁了侯府！”
麟疯疯一点都不掩饰，笑得特嚣张：“是又怎么样？谁让你们的剧情太无聊了，我们就是来给它加点料，让它有意思点而已。”
秦妄靠在门框上，黑能量在指尖绕圈，声音冷冰冰的：“现在知道也晚了。你、顾衍辰，还有整个侯府，都成我们的‘玩具’了。”
林晚卿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可她就是个普通的古代女子，没灵力没代码，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两个疯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看着顾衍辰被愤怒冲昏头，看着侯府一步步往火坑里跳。
而维统总部第三监控室里，张姐正盯着屏幕，气得手都在抖。屏幕上的偏差值已经飙到 29%，红色的数字跳得人心慌。她知道，只要顾衍辰真按麟疯疯说的做，这个世界的偏差值立马就能破 30%，到时候《侯门毒妃》世界就彻底完了。
“总部！总部！请求启动‘世界重置’程序！《侯门毒妃》世界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