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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叶浩晨抱着母亲雷氏缝制的那叠粗布衣裳,走在宗人府的回廊上,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淡暖意,针脚里藏着母亲这五年的思念 —— 有的小袄袖口缝了又补,有的长裤裤脚留了折边,显然是雷氏怕他长太快,特意预留的尺寸。他把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连走路都格外小心,生怕蹭坏了一丝线头。

“爹说下次要给我带小玩具呢……” 他小声嘀咕着,脑海里还回放着和父母分别的画面 —— 父亲叶仲琛揉着他的头,说要亲手做个木头鸢给他,母亲则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 “天冷要加衣”。可一想到下次见面还要等半个月,他心里又泛起一阵失落,忍不住在脑海里唤道:“刘老师,怎样才能多点时间见爹娘啊?”

刘皓宇的意念很快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想多见他们,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你皇爷爷大赦天下,把你爹娘从宗人府放出来。”

“那皇爷爷会大赦天下吗?” 叶浩晨眼睛一亮,脚步都顿住了。

“难。” 刘皓宇的意念沉了沉,“大赦天下多是遇国之大庆 —— 比如新帝登基、太后寿辰,可你皇爷爷如今只求安稳,既无大庆之事,又怕得罪匈奴,哪会轻易大赦?这法子,更像白日做梦。”

叶浩晨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衣服。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皓宇话锋一转,“真正能让你皇爷爷‘不得不放’你爹娘的,是‘制衡’—— 你得有一样东西,让他不敢再轻看你,甚至需要顾忌你的想法。”

“是什么东西?” 叶浩晨急忙追问。

“权力。” 刘皓宇的意念格外清晰,“尤其是兵权。你想想,你父亲当年是武将,却因‘无旨调兵’获罪;如今大燕的军队,要么被勋贵掌控,要么听令于皇帝。若你能在军中攒下威望,手里有能让人忌惮的力量,你皇爷爷为了稳住你,为了平衡朝局,自然会考虑放了你爹娘 —— 毕竟,你是叶家的血脉,又是有兵权的人,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你当‘罪臣之子’随意对待。”

叶浩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大哥叶逸晨,连忙问:“那我有了兵权,会不会让大哥不高兴?奶奶说,我和大哥要好好相处的。”

“这就是关键。” 刘皓宇的意念多了几分郑重,“你大哥是太孙,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你若有兵权,最好的结果,是成为他最信任的军政大臣,像你老师那个时空里,怡亲王辅佐雍正帝那样 —— 他信你,你帮他稳住朝局、守护天下,你们兄弟同心,自然不会生嫌隙。可若是你不懂分寸,恃权而骄,甚至让他觉得你威胁到了他的皇位……”

刘皓宇没有说下去,但叶浩晨已经懂了 —— 皇家兄弟,一旦涉及权力,再好的感情也可能裂成碎片。他心里一紧,急忙问:“那我怎样才能不被权力腐化?我不想让大哥伤心,也不想变成坏⼈。”

刘皓宇的意念柔和下来,带着一丝欣慰 —— 这孩子心里装着 “情分”,这是最难能可贵的底色。“要守住本心,就得有‘信仰’—— 不是信神仙菩萨,是信‘民贵君轻’。” 他顿了顿,用叶浩晨能听懂的话解释,“你想想,大燕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勋贵占了他们的土地,他们只能啃树皮;匈奴抢了他们的粮食,他们只能饿肚子;冬天没棉衣,夏天没遮雨的房子…… 可若是皇帝和大臣心里装着百姓,让他们能吃饱饭、穿暖衣,有房子住,能安心种地,你说他们会不会支持这样的君主?”

叶浩晨眼前浮现出文华殿先生说过的 “流民图”,又想起父亲说的 “北疆百姓被匈奴杀害” 的事,用力点头:“会!肯定会!”

“对。” 刘皓宇的意念里带着力量,“所以,不管你以后是当大臣,还是有朝一日站得更高,都要记住 —— 百姓是国家的根。你替他们做事,为他们说话,解决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就会把你记在心里,这份‘民心’,就是比兵权更硬的靠山,也是让你不被权力腐化的‘定海神针’。你要让百姓知道,皇家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是替他们掌事的‘公仆’;国家也不是皇家的私产,是所有大燕人共同的家。”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在叶浩晨的心里炸开。他以前总觉得,“治国” 是父皇、大哥该想的事,可现在才明白,这和他救爹娘、变强的目标,是连在一起的 —— 只有国家好了,百姓好了,他才能真正护住想护的人。他攥紧拳头,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老师,我懂了!我以后一定要让百姓过得好,不让他们再受苦!”

刘皓宇知道,这孩子心里的 “种子” 已经发芽了,该趁热打铁,把 “兵权” 和 “民心” 连起来:“要护好百姓,光有心意不够,还得有一支强⼤的军队。但这支军队,不能像现在的禁军那样,只听勋贵的话,只懂欺压百姓 —— 它得是‘有思想’的军队。”

“有思想的军队?” 叶浩晨好奇地问。

“对。” 刘皓宇的意念里带着热血,“你要让军人明白,他们不是为了皇帝的面子打仗,不是为了勋贵的地盘拼命 —— 他们来自百姓,是百姓的儿子、丈夫、父亲,所以他们要为了保护百姓不受匈奴侵略、不受勋贵欺压而战。百姓有难,他们要第一个冲上去;百姓有需要,他们要第一个站出来。这样的军队,才叫‘人民子弟兵’—— 听皇家的指挥,更爱天下的百姓;有铁的纪律,更有暖的人心。”

叶浩晨听得浑身发热,心脏 “砰砰” 跳得飞快,他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 —— 一支穿着整齐铠甲的军队,不抢百姓的粮食,不拆百姓的房子,看到百姓有难就伸手帮忙,看到匈奴来犯就拼命抵抗…… 那该是多厉害的军队啊!“老师,做到这些难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懂,可我真的想做到!”

“难。” 刘皓宇没有隐瞒,“要让百姓吃饱,得改革土地;要建这样的军队,得整顿军纪、重塑军心;要救你爹娘,得攒够权力。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 但他话锋一转,又添了几分鼓励,“可难不代表做不到。来日方长,我们一步步学 —— 今天学怎么读书识字,明天学怎么看地图、懂兵法,后天学怎么辨人心、知民生。每一步都走扎实了,总有一天能实现你的目标。”

叶浩晨重重地点头,心里的失落早已被热血取代。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衣服,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牵挂、奶奶的期盼,还有老师的指引。夕阳透过回廊的窗棂,洒在他小小的身影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受欺负的 “罪臣之子”,而是心里装着百姓、装着家国,正朝着 “变强” 的方向,一步步往前走的少年。

“我要掌握兵权,救父王母妃出来;我要让百姓吃饱穿暖,有房子住;我要建一支爱护百姓的军队……”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叶浩晨,加油!”

晚风拂过回廊,带着远处宫墙的桂花香,仿佛也在为这个心怀壮志的少年,送上无声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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