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时安微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ICU病房里。
老管家站在床边,眼眶通红:“少爷被叶小姐拦着不让送您去医院,我顶撞了他们后叫了救护车。医生说,再晚五分钟,您就没命了啊!”
时安微声音嘶哑:“褚焰辰呢?”
老管家哽咽着,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愤懑:“您一倒下,叶小姐就捂着心口说受了惊吓头晕。少爷直接抱着她就去了最贵的私立医院,到现在都没消息!”
他听跟着去的司机说,褚焰辰为叶清浅请了最好的专家团队和心理医生为她会诊。
叶清浅吃不惯医院的饭菜,褚焰辰就请了国宴大厨,随时熬汤煮饭送到她床边。
叶清浅晚上做噩梦,褚焰辰就整夜抱着她睡。
时安微越听面色越苍白,老管家忙安慰道:
“少爷他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从前……少爷连您手指破皮都要心疼半天啊……”
时安微攥紧床单,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老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自然是为她平安无事而高兴。
但她想,褚焰辰大概是希望她死了的。
因为她住院后三天,他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倒是公司里几个还念着旧情的员工偷偷来看她。
她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时安微:
“褚总在公司大会上点名批评您,说您搞砸了李总的项目,让公司蒙受巨大损失。”
“那个叶清浅,趁机把我们部门的人全换了,她倒成了总监!”
“现在她天天跟着褚总用公款出入高级餐厅,说是为了拓展业务,我看就是穷人乍富,想享受想疯了!”
员工们激愤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时安微只是静静听着,仿佛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从前她感冒打个喷嚏,他都要特意推了工作照顾她。
如今她躺在病房里靠着过敏药吊命,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尽显体贴
还有什么比亲手扶持她上高位的和亲手拉她入深渊的是一个人更讽刺的事呢?
三天后,时安微终于能拆了吊瓶下床走动时,病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叶清浅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地站在门口:
“时安微,别装死了,赶紧跟我走。”
时安微被她强行拽出医院,塞进车里。
两人一路向着郊外驶去,最后停在一片荒芜的田地旁。
她把时安微拽到一片杂草前,又将一个篮子塞给她。
时安微还穿着病号服,头晕得厉害:“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清浅站在树荫下,语气理所当然:
“当然是摘野菜了,爸妈今天回来看我,你当然也要让爸妈看看,你已经改正,能过这种朴素的生活了。”
说着,她上手推搡时安微向田地里走去:
“你看你,这么点小病就要死要活的,还去医院浪费钱。”
“我以前生病,喝碗姜汤就下地干活了。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命硬、不贪图享受,不像你们这些大小姐金贵得很。”
时安微扶着膝盖,冷冷地看着她。
“叶清浅,我记得你被接回来的那天穿的衣服虽旧,却是香奈儿的经典款。”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时安微继续说:“你前天刚坐着褚焰辰的私人飞机去巴黎看秀吧?昨天你发的朋友圈里的包,是鳄鱼皮的,至少也要七位数吧?”
“这就是你说的,穷人家的孩子不贪图享受?”
“你——”叶清浅的笑容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地指着时安微尖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现在还嫌弃我?你就是看不起我!你这个小偷!”
她尖锐的叫骂声引来了这片地的主人。
那男人穿着背心,露出大片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指着两人脚边的野菜,没好气地嚷嚷:
“你们两个竟然把我刚种下的草药都给拔了!”
时安微意识到不对,立刻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人来赔你钱就是了。”
叶清浅一把按住她,义正词严:“安微!你怎么又花焰辰的钱?你们是夫妻,但也不能这么占他的便宜!”
时安微不知她是真蠢还是假蠢,直接被气笑了:“那你来赔?反正我的钱都被你收走了。”
叶清浅一时语塞。
那男人不依不饶地靠上来:“你们两个到底赔不赔?不赔我报警了啊!”
时安微后退几步,叶清浅咬着牙,不情不愿地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
男人看了一眼,直接把钱甩在地上:“二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叶清浅还想跟他理论,念叨着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男人的目光黏腻,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想不赔钱也可以。我现在还缺个老婆。”
“要不,你们两个赔给我当老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