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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是我的表妹,沈月见!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耳边一阵轰鸣。

我死死地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原来是她。

一直在我身边,对我嘘寒問暖,为我打抱不平的好表妹!

我忽然明白了“朝露”的含义。

并非指名字,而是指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清晨的幽会!

我被骗了。

被我最爱的丈夫,和我最亲的表妹,联手骗得好苦!

屋内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窗外的动静。

顾远洲皱起眉,起身朝门口走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们四目相对。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上前一步想要扶我。

“瑶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伪装的关切。

“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就跑出来了?”

“夜里风凉,仔细身子。快随我进屋。”

我挥手打开他的手,只觉得一阵恶心。

“别碰我!”

沈月见也走了出来,柔弱无骨地靠在顾远洲的怀里。

她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表姐,别怪将军,是我离不开他。”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

巨大的刺激之下,我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眼前一黑,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我身体摇摇欲坠之时,一道玄色身影如神兵天降,从我身后稳稳地接住了我。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清冷的松木香,让人莫名的安心。

他冰冷的声音在顾远洲头顶炸响。

“顾将军,这便是你所谓的珍之重之?”

我艰难地转过头。

来人竟是当朝战神,手握重兵的靖安王,萧诀!

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在靖安王府醒来。

入眼是陌生的床幔,鼻尖是淡淡的安神香。

萧诀就坐在榻边,见我醒来,递上一杯温水。

“感觉如何?太医说你动了胎气,需静养。”

我这才知道,他是我母亲故交之-子。

我母亲生前料到顾远洲并非良人,早已暗中托付他,若我有难,务必照拂一二。

昨夜,是他的人发现顾远洲深夜出城,一路跟随,才碰巧救下了我。

我心中感激万分,也彻底下定决心,斩断过往。

“多谢王爷,我无事。”

我的声音很平静。

“只是想请王爷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

萧诀看着我,点了点头。

“好。”

6

顾远洲派人送来了无数名贵的补品,并递上拜帖,想接我回府。

萧诀连人带东西,一并挡了回去。

理由只有一个。

“王妃需静养。”

“王妃”二字,轻飘飘的,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顾远洲的脸上。

我的人将我的决定告诉他。

“夫人说了,将军送来的东西,她嫌脏,让奴才们直接烧了。”

我没有沉浸在悲伤中。

我利用萧诀给我的人脉,迅速开始收集顾远洲与沈月见私通的证据。

很快,我便查到了一件更令我心寒的事。

顾远洲竟然一直在暗中挪用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铺子里的银钱。

那些钱,全都拿去填补了沈月见那个败落的尚书府家里的亏空。

原来,他不仅骗了我的感情,还在算计我的家产。

好,真是好得很。

我亲手写好和离书,附上详细的嫁妆清单,以及他挪用嫁妆的所有账本证据。

我派人将这两样东西,一并送到了将军府。

我给送信的侍卫下了命令。

“亲手交给他,让他一字一句地看。我要知道他看完后,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给他传话。

“三日之内,将所有亏空补齐,将我的嫁妆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否则,这些东西便会出现在御史台的案头。”

顾远洲收到和离书和证据后,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我竟会如此果决,更没料到我手中竟有如此清晰的账目。

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他只能焦头烂额地四处筹钱,弥补那些巨额亏空。

沈月见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愚蠢地跑到靖安王府门前哭闹。

她披麻戴孝一般,哭喊着我的名字。

“苏清瑶!你这个妒妇!你给我出来!”

“你仗着靖安王撑腰,就要逼死我们吗?我和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她污蔑我仗势欺人,说我用靖安王的权势逼迫将军,害得他们有情人不能相守。

那场面,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萧诀听闻后,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掌嘴。”

王府的侍卫当即将沈月见按在地上,以“惊扰王驾”为由,狠狠地打了她二十个耳光。

她那张娇美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颜面尽失。

此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为了彻底杜绝这些骚扰,也为了给我和腹中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萧诀对外放出话来。

“将军夫人腹中之子,亦是本王视若己出之人。”

此言一出,满京哗然。

这无异于向所有人宣告,我腹中的孩子,他靖安王府认下了。

也彻底断了顾远洲想要接我回府的任何退路。

听闻靖安王的宣言,又听闻沈月见的愚蠢行径让将军府沦为笑柄。

正在军中筹款的顾远洲,气得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他在军中的威信一落千丈。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为了一个沈月见,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悔恨,开始像毒蛇一样,日夜啃噬他的内心。

7

年节宫宴,我与靖安王萧诀一同出席。

这是我风波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一袭红衣,出现在宴会厅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窃窃的私语声在我身后响起。

“那就是前将军夫人吧?竟真的和靖安王在一起了。”

“你看顾将军那眼神,都快把她吞了。”

顾远洲和沈月见也赫然在列。

他瘦了许多,眼神憔悴,频频望向我,充满了挣扎与悔恨。

而他身边的沈月见,脸上虽化着浓妆,却依旧遮不住那日的狼狈和怨毒。

席间,顾远洲数次想过来与我说话,都被萧诀用冷冽的眼神逼了回去。

酒过三巡,沈月见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表姐,往日种种,皆是月见的不是。”

“我知道表姐心里有气,月见甘愿受罚。”

“月见在这里,敬表姐一杯,望表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她说着,便要为我布菜。

那双刚刚碰过酒杯的手,就要碰到我面前的碗碟。

我不再忍耐。

我猛地抬手,将她的手挥开。

“别碰我的东西,我嫌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帝后盈盈一拜。

“启禀陛下,娘娘,臣女有冤要诉。”

皇帝皱起了眉。

“你有何冤屈?”

我从袖中拿出那本账本,高高举起。

“此乃我母亲留下的嫁妆账目,以及顾远洲将军挪用我嫁妆,填补沈家亏空的全部证据!”

“请陛下降旨,彻查此事,还臣女一个公道!”

账本被呈上。

皇帝看后,勃然大怒,将账本狠狠摔在顾远洲的脸上。

“顾远洲!你好大的胆子!”

“德行有亏,私德不修,竟连亡妻嫁妆都敢觊觎!朕真是看错了你!”

他当场下令,命大理寺彻查。

顾远洲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月见也吓得花容失色。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呈上了第二份证据。

“陛下,臣女还有一事要报。”

我拿出一封信。

“此乃沈月见与敌国探子的通信,信中她以将军府的军防机密换取金钱利益,信中还提及,此事,顾将军是默许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顾远洲惊骇欲绝,拼命磕头。

“陛下明鉴!臣毫不知情!臣是被这个毒妇蒙骗了!”

他指着沈月见,眼中满是憎恶。

“都是她!是她用花言巧语迷惑了臣!臣对大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我冷笑一声。

我拿出他写给沈月见的那本情诗。

“日月可鉴?”

我翻开其中一页,朗声念道。

“‘不爱江山爱美人,为卿愿倾天下。’”

“顾将军,为了沈月见,你连天下都愿意舍弃,区区几份军防图,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诗,彻底撕破了他所有的伪装,证明他对沈月见早已言听计从,爱到了骨子里。

他的辩解,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靖安王萧诀站了出来。

他呈上一份密报。

“陛下,臣也有证据。”

“密报证实,沈月见不仅通敌,她腹中胎儿也并非顾远洲之子。”

萧诀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而是那敌国探子的血脉。”

这最后一击,彻底击垮了所有人。

我转向顾远洲,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你看,将军,你视若珍宝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场天大的骗局。”

顾远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沈月见在铁证面前,更是彻底崩溃,尖叫着被人拿下,打入天牢。

顾远洲则因“通敌”和“治家不严”之重罪,被当场剥夺兵权,押入宗人府,听候审讯。

一场盛大的宫宴,以一场更盛大的闹剧收场。

8

我去了宗人府。

曾经意气风发的当朝大将军,如今形销骨立,被囚于一方小小的牢房之内。

他见到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前。

他跪在地上,隔着栏杆,对我痛哭流涕。

“瑶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我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沈月见那个毒妇蒙骗!”

他拼命地解释,为自己辩白。

“瑶儿,你忘了围场那次吗?我为你挡过箭!我是真心爱过你的!”

“你念在我们往日的夫妻情分,念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你跟王爷求求情,救救我!”

他的哀求,在我听来,只觉得讽刺。

不过是失去了权势之后,无能而绝望的挣扎。

我平静地看着他,漠然说道。

“将军,你似乎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你为我挡箭,我很感激。可你后来亲手插在我心上的刀,比那支箭要痛上千倍万倍。”

“我腹中之子,将来会认靖安王为父,入皇室玉牒,与你顾远洲,再无半点瓜葛。”

我的话,让他所有的哭求都噎在了喉咙里。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双眸血红。

我决定,让他死个明白。

“你知道吗,我母亲的死,也与沈月见有关。”

他身体猛然一震。

“正是她,当年借着来探病的由头,暗中在你送给母亲的补药里下毒,才导致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终撒手人寰。”

“而这一切,都源于你当年对无家可归的她的那一点‘怜惜’,才让她有机会登堂入室,害死我的母亲。”

“顾远洲,你不是被她蒙骗。”

“你就是害死我母亲的帮凶。”

得知自己竟是害死岳母的帮凶,这个真相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

他彻底崩溃了,双眼失去焦距,精神失常。

他开始在牢中疯疯癫癫,不认识人,嘴里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后来我听说,沈月见因通敌叛国之罪,被判处凌迟。

临刑前,她供出了自己多年来是如何处心积虑地设计陷害我、模仿我的言行举止,只为有朝一日能夺走我拥有的一切。

她甚至承认,当年围场那支冷箭,也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顾远洲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好让我对他死心塌地。

原来,从头到尾,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她精心设计的骗局。

将军府被抄,家产充公。

顾远洲因疯癫,被终身囚禁于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我在靖安王府,顺利产下一子。

萧诀为他取名,萧念安。

他说,希望这个孩子能一生平安顺遂,也希望我能忘却过往,心存安宁。

萧诀视若亲子,亲自入宫,为其请封世子。

孩子满月那天,宗人府传来消息。

顾远洲在疯癫中,咬舌自尽了。

听闻这个最终结局,我内心毫无波澜。

我只是抱着怀中安睡的孩子,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

过去的一切,终于彻底了断。

9

一年后。

我已是靖安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我的儿子周岁宴上,抓周时一把就抱住了萧诀的佩剑,惹得他开怀大笑。

孩子被我养得很好,健康活泼,粉雕玉琢,是整个王府的掌中宝。

萧诀对我,更是呵护备至。

在一个落雪的冬夜,他拥着我,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一个秘密。

他说,他年少时随父入宫,第一次见到我,便对我倾心。

“那时你在御花园里,为了够一朵开得最高的桃花,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

他眼含笑意。

“那副又傻又认真的样子,我记了很多年。”

只是碍于君臣之别,又见我早已许配给顾远洲,他只能将这份情谊默默藏在心底,一直守护。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一片安宁。

我母亲的眼光,终究是对的。

她为我选的,才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

开春之后,萧诀给了我一场轰动京城的盛大婚礼。

十里红妆从靖安王府一直铺到城门口。

百抬珍贵的聘礼,引得全城百姓争相围观。

百姓们都在议论。

“靖安王妃真是好福气,王爷都快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了。”

“可不是么,听说王妃腹中又有了好消息,真是双喜临门。”

他用帝王之下的最高规制,弥补了我上一世所有的遗憾和委屈。

大婚之日,昔日的嫂嫂秦晚烟也前来道贺。

她拉着我的手,感慨万千。

“妹妹,你总算是觅得良人,苦尽甘来了。”

她告诉我,义女江朝朝在我和离后不久,也离开了京城。

“那孩子走之前托我给你带句话。”

秦晚烟轻声说。

“她说,多谢夫人昔日照拂,是她懦弱,不敢反抗,望夫人此生安好,再无忧愁。”

她用我赠予的银两,在家乡嫁得了一个忠厚老实的读书人,如今生活安稳,也算有了个好归宿。

我点了点头,心中为她感到欣慰。

婚礼的喧嚣热闹中,一名侍卫悄悄走到萧诀身边,递上一张字条。

是宗人府传来的消息。

废将军顾远洲自尽时,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只有三个字。

“我错了。”

萧诀将字条递给我。

我只看了一眼,便将其放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对此,我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再无波澜。

我与萧诀相视而笑,举起合卺酒,一饮而尽。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如今的我,不仅收获了真正的爱情与尊重。

我还利用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和萧诀的支持,在京城开办了第一家女学和慈幼堂。

我希望天底下的女子,都能读书识字,都能拥有保护自己、选择人生的能力。

我希望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都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我的名字不再是另一个男人的附属。

我首先是我自己,苏清瑶。

一个独立、强大、能够彻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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