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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气象站的行动虽然阻止了“容器”被带走,但留下的疑团却更多了。那个神秘狙击手是谁?他口中的“守望者残党”又意味着什么?获救的女孩经过检查,精神受到严重创伤,记忆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仿佛她的人生在某个节点被彻底抹去后又强行塞入了别的东西。

秩序司基地的医疗区内,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陆凡坐在林默病房外的长椅上,低着头,双手紧握。刚才与那红袍面具人力量的碰撞,以及狙击手那句“残党”,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血脉的真相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苏雨晴轻轻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伴着。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我……”陆凡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运气好点的普通人。”

“血脉并不能定义你是谁,陆凡。”苏雨晴轻声说,“就像林默的能力源于痛苦,但他选择用它来寻找核心,救助他人。决定我们是谁的,是我们的选择和行为。”

就在这时,陈默一脸兴奋又紧张地跑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一个数据板。

“查到了!虽然很模糊,但我顺着那个狙击子弹的弹道和可能的撤离路线,结合全城的交通监控(动用了点‘特殊权限’),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区域!然后……然后我交叉比对了秩序司内部关于‘守望者’的零碎档案(权限刚被秦风临时提了一级),在一个被标记为‘已销毁’的备份数据碎片里,找到了这个!”

他将数据板递给陆凡和苏雨晴。

屏幕上是一张极其老旧、模糊的黑白照片,似乎是一张集体合影。背景是一座颇具古意的宅院。照片中央是几个穿着旧式服装的人,而照片的角落,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容被刻意划花了,但依稀能看出与陆凡有五六分相似!照片下方有一行潦草的注释:

【……于星陨之夜叛离,携‘钥’不知所踪……守望者一族自此凋零……】

“叛离……携‘钥’……”陆凡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个被划花的年轻男子,会是他的父亲吗?“钥”是指什么?是打开血脉密纹的“钥匙”,还是……指向“星锚之仪”的某种关键?

“这个‘星陨之夜’……”苏雨晴立刻抓住关键,“我需要查证具体时间!这可能是解开一切的关键事件!”

突然,基地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一阵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扫过整个区域。这波动极其隐蔽,若非陆凡口袋里的规则碎片传来一阵异常的温热,以及林默在病房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几乎无人能察觉。

“有东西……在附近……”林默虚弱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很……熟悉……和那个狙击手的感觉……有点像……但没有恶意……”

秦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显然也感知到了异常,眼神锐利如鹰。“陈默,扫描基地外围所有隐蔽点!陆凡,苏雨晴,跟我来!”

三人迅速来到基地上方废弃工厂的一个隐蔽出口。月光下,一个穿着深灰色兜帽风衣、身形高挑矫健的身影,正静静地靠在一堵断墙边,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看到秦风等人出来,那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带着些许风霜之色的年轻女子的脸。她的眼神冷静而深邃,背后背着一个狭长的、用特殊材质包裹的盒子,显然是她的狙击枪。

“你们好,秩序司的各位。”女子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我叫杨影。用你们的话说,算是……‘守望者’最后的守夜人之一。”

她的目光越过秦风,直接落在了陆凡身上,眼神复杂,既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我为你而来,陆凡。或者说,为了你身上流淌的血,以及你父亲陆青山留下的……责任与诅咒。”

基地的隔离会议室内,气氛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杨影坐在桌前,平静地接受着秦风的审视和陆凡急切的目光。

“陆青山……是我父亲?”陆凡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的。”杨影点头,“他是我们‘守望者’一族最后一位被认可的‘星钥守护者’。‘星钥’并非实物,而是一种代代传承的血脉印记,是启动或终止‘星锚之仪’的关键。”

她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星锚之仪’,并非‘山羊之眠’所追求的束缚与终结。恰恰相反,它的真正目的,是在遥远的过去,为了锚定某个试图侵入我们现实维度的、不可名状的‘虚无’,’ 将其放逐并封锁在时空的夹缝中。守望者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个仪式的稳定,防止‘虚无’回归。”

“那‘星陨之夜’是怎么回事?我父亲为什么‘叛离’?”陆凡急切地问。

杨影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因为分歧,也因为……爱。大约二十多年前,‘山羊之眠’的前身——一个名为‘归墟教’的疯狂组织,找到了利用‘星锚之仪’反向操作的方法。他们不是要封锁‘虚无’,而是要撕开锚点,引导‘虚无’的力量降临,重塑世界秩序,成为新世界的神。”

“当时的守望者长老会,部分人动摇了。他们认为可以利用这股力量,让家族重新崛起,甚至掌控世界。但你父亲,陆青山,坚决反对。他认为这是自取灭亡,是对守望者誓言的背叛。”

“分歧演变成了内战。就在内部斗争最激烈的那个夜晚——也就是档案中记载的‘星陨之夜’,你父亲带着尚未觉醒的‘星钥’血脉(当时还在幼年的你),和你身为普通人的母亲,毅然叛离……或者说,逃离了家族。他想要保护你,保护‘星钥’,阻止仪式被滥用。”

“他成功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在逃亡中双双罹难,直到最近,‘山羊之眠’开始疯狂寻找‘守望者之血’,我们才意识到,你可能还活着。”

杨影看着陆凡,眼神复杂:“‘山羊之眠’需要的‘容器’,就是能够承载‘星钥’血脉、并以此强行撬动‘星锚之仪’的人。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个女孩,只是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只能用于定位。而你,陆凡,你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完美’的容器,也是唯一能真正阻止他们的人。”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陆凡怔怔地坐在那里,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他的父亲不是普通人,而是背负着沉重使命的守护者;他的血脉不是诅咒,而是一把关键的双刃剑;他一直追寻的身世,背后竟然牵扯到世界存亡的古老秘密……

愤怒、悲伤、茫然、还有一丝沉重的责任……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

苏雨晴担忧地看着他,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桌下、微微颤抖的手。

秦风打破了沉默,他的问题一如既往地切中要害:“杨影女士,你,以及你背后的‘守夜人’,现在的立场是什么?你们想要什么?”

杨影迎上秦风的目光,毫不退缩:“我们的立场从未改变——守护‘星锚之仪’的稳定,阻止‘虚无’降临。我们与秩序司的目标一致。我们想要合作。我们知道‘山羊之眠’下一步的计划,也知道真正的‘星锚之仪’遗址在哪里。”

她再次看向陆凡,语气坚定:“而唤醒你体内真正的‘星钥’之力,需要回到一切的起点,需要你直面过去的阴影。陆凡,你准备好……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凡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苏雨晴手心传来的温度,看着秦风沉稳的眼神,以及门外隐约传来的陈默敲击键盘和林默微弱的呼吸声。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抬起头,眼中之前的迷茫被一种坚定的光芒取代。

“告诉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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