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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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让豪门知己入赘戏班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章
顾知秋先生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是谁?穿得跟个教书先生似的,也敢管我莉莉的事?”
“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沈耀!沈氏洋行的少东家!”
顾知秋没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把食盒递给我。
“刚出炉的杏仁露,润润嗓子。”
他转向莉莉:“莉莉小姐,沈少东家确实财大气粗,但他还没阔绰到,能动顾某人的产业。”
莉莉一愣:“你什么意思?”
顾知秋淡淡一笑:“秦家班所有的债务,现在都在我名下。沈耀,他还不起。”
莉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冷笑一声:“哦?又一个冤大头?”
她转向我:“秦老板,你这‘钓凯子’的本事,可比你唱戏的本事强多了。”
顾知秋转向我,声音又温和下来:“晚禾,戏班之困,我亦可解。凤翱翔四海,不应困于笼中。”
他递给我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还清所有债务,还能让戏班子风风光光地开下去。
我缓缓地,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
“顾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我扶起倒地的牌位,用袖子一点点擦去上面的污渍。
“但秦家班的债,我自己会还。”
我转向顾知秋,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顾先生若真心赏戏,三日后,请来听一出《凤还巢》。”
顾知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支票。
“好。”
莉莉见状,又得意起来:“装什么清高!秦晚禾,你等着,阿耀不会放过你的!”
她扭着腰,带着工人走了。
5
婚礼前一天,我正在后台清点行头。
莉莉又来了。
这次,她带了两个裁缝,手里捧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百乐门舞女穿的低胸红色舞裙,缀满了廉价的亮片。
“秦老板。”莉莉趾高气昂地走进来,“阿耀说了,你穿戏服穿惯了,怕你穿不来好料子。这件是我在百乐门常穿的款式,够时髦吧?”
她让裁缝把那件“舞裙”在我身上比划。
“阿耀说了,你穿这个,才配得上百乐门的场子。他让我带裁缝来,立刻给你改尺寸,明天就穿这个!”
“拿开。”我冷冷地说。
莉莉挑起眉:“怎么?秦老板,这可是阿耀的心意。你连这个都敢拒?”
“你穿惯了你那些跟寿衣一样的戏服,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洋气吧?”
“我自备了嫁衣。”我指着旁边衣架上,那件我亲手熨烫的凤穿牡丹嫁衣。
莉莉夸张地笑起来:“就这个?秦晚禾,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哎哟,这红配绿金线的,真是‘赛狗屁’啊。”
“你穿这个去百乐门?你是想让阿耀成为全上海滩的笑话吗?”
“秦老板,你这是要去唱堂会,还是要去给你爹上坟?穿这么‘喜庆’?”
她话音刚落,沈耀就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莉莉一见他,立刻眼圈都红了。
“阿耀,我好心帮秦老板挑衣服,她好像看不起我。”
“她宁愿穿那身‘老古董’,也不要你特意为她准备的婚服。”
沈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看都没看那件嫁衣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劈头盖脸地质问我:
“秦晚禾,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莉莉为你忙前忙后,你什么态度?你那身‘老古董’能穿上台面吗?”
“明天来的都是洋行的人,商会的人!你穿成那样,是想让我沈家的脸往哪儿搁?”
“秦晚禾,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莉莉是留洋回来的,她的品味,是你能比的?”
“你穿这身出去,别人会说我沈耀娶了个‘老僵尸’!”
我气得发笑:“我穿我母亲传下来的嫁衣,就是丢你的脸?”
“那你让莉莉小姐穿的这身‘摩登’舞裙,又算什么?体面吗?”
莉莉在旁边煽风点火:“阿耀,你别生气。秦老板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没见过世面,不懂什么叫‘摩登’。”
沈耀深吸一口气,指着我:“道歉!给莉莉道歉!”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错。”
沈耀怒极反笑,“秦晚禾,你真是给你脸了!”
他一把抓过那件红色舞裙,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廉价的亮片刮得我脸颊生疼。
“穿这个!”他吼道。
“明天你要是敢穿那身‘寿衣’出门,我当场就扒了你!”
我缓缓地笑了。
“好。”
6
沈耀大概是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在了原地。
他冷哼一声:“装腔作势。秦晚禾,我把话放这儿,明天早上八点,我让司机来接你。你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他拉着莉莉,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戏园子的电话就响了。
是沈公馆打来的。
伙计刚拿起听筒,我平静地开口:“挂了。”
电话响了十几次,我都让伙计挂了。
半小时后,沈家的管家亲自来了。
老秦把便条拿给我,上面是沈耀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
“你既然要嫁进沈家,就得知进退。莉莉是我发小,你当嫂子的,让着她点是应该的。”
“晚上家里有家宴,我先送莉莉过去。你收拾一下,我让司机五点来接你。”
“别再耍你那套戏子的把戏,老老实实穿件体面的衣服过来。”
“我已经让司机在门口等了。你只有十分钟。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你那戏班子的债,可等不了。”
我看着那张便条,笑了。
我把便条撕得粉碎,扔进了火盆里。
我只是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胭脂盒,一点一点,开始上妆。
我上的是《霸王别姬》里,虞姬自刎前的妆。
“秦叔。”
“哎,角儿。”
“去,把咱们压箱底的那身行头,给我请出来。”
老秦一愣:“角儿,您是说那套点翠头面?”
“对。”我看着火盆里的火苗,“今晚,我要去沈家,唱一出大戏。”
7
我到沈家的时候,沈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全是沈家的长辈和亲戚。
莉莉穿着一身张扬的银色舞裙,正被沈耀的母亲拉着手,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哎哟,还是莉莉时髦。阿耀啊,你这眼光可不行。”
沈母说:“娶个戏子回家,以后家里怕不是天天咿咿呀呀,吵死了。”
沈耀笑着说:“妈,你放心。”
“等她嫁进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把那破戏园子关了,专心在家伺候我。”
“一个女人家,天天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莉莉娇嗔地捶了他一下:“阿耀,别这么说秦老板嘛。人家好歹是名角儿呢。”
她一抬头,看见了我。
当她看到我脸上那决绝的戏妆时,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
“哎呀!秦老板,你这是唱堂会唱傻了?怎么把这副鬼样子带到伯母家来了?”
我今天就穿了一身最素净的月白色旗袍。
莉莉故作天真地站起来,拉着我:“秦老板,你可算来了。阿耀都等急了。”
她把我拉到沈母面前:“伯母,您看,秦老板多素净啊。”
沈母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哼,一股子穷酸气。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明天怎么见客?”
莉莉掩嘴一笑:“哎呀,秦老板,你今天怎么没把那套‘点翠头面’戴来给我看呢?我听阿耀说,那可是你们的传家宝吧?”
莉莉转向沈耀,开始撒娇:“阿耀,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说那套首饰,就当是送我的新婚礼,让我开开眼。”
她转过头,挑衅地看着我:“秦老板,你不会那么小气吧?阿耀都说了,不就是几根破羽毛吗?你那的‘破羽毛’多得是,分我几根怎么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耀。
他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晚禾,莉莉想看,你就拿出来给她看看呗,又少不了一块肉。”
“你答应她了?”我问,声音都在抖。
“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沈耀被我问得火大,“她不就想看看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一点不大度!”
“阿耀。”莉莉拉着他的胳膊直晃,“我就要看嘛,我现在就要看!”
沈耀被她晃得没辙,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他把锦盒递给莉莉,像是在递一块糖:“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早替你要来了。不就是几根破羽毛吗,戴着玩吧!”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锦盒。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是她当年登台的信物,是我祖奶奶传下来的,是传给秦家班班主的“点翠头面”里,最核心的那支“小凤钗”!
他竟然真的偷了我的东西,拿来讨好这个舞女!
8
“还给我!”
我疯了一样冲上去,要去抢那个锦盒。
莉莉尖叫一声,故意往后一躲,手一松。
锦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支蓝得发亮、镶着珍珠的小凤钗,从盒子里摔了出来,凤尾处的一根点翠,应声而断。
“啊呀!断了!”莉莉夸张地叫起来,“秦老板,你干什么呀!不就是想看看吗,你怎么还动手抢呢?”
她躲到沈耀身后,委屈地哭诉:“阿耀,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冲过来的,她是不是疯了?”
沈耀的脸色铁青。
他猛地一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秦晚禾,你疯了!”
这一巴掌,把我打得一个踉跄,后背狠狠撞倒了旁边的花架。
“哗啦——”
“为了个破簪子就动手?你这身‘贱骨头’还想进我沈家门?”
沈耀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
他甚至转向他母亲,大声辩解:“妈!你看到了!是她先动手的!是她自己发疯!”
“这种女人,怎么当沈家的主母!”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莉莉跪下道歉,这婚,就彻底取消!”
“我沈耀,丢不起这个人!我沈家,不要你这种疯婆子!”
我扶着花架的残骸,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看沈耀。
我只是蹲下身,在一地碎瓷片中,一点一点,捡起那支断掉的小凤钗,和那截比指甲盖还小的翠羽。
我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包好。
然后,我站起来。
我没有理会沈耀,而是径直走到沈母面前,微微一福。
“沈伯母,这门婚事,我秦晚禾高攀不起。”
然后,我转向沈耀,笑了,带着满脸决绝的戏妆。
“沈耀,你记住。”
“不是你取消婚约。”
“是我,秦晚禾,不要你了。”
我没再看那对狗男女,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门外,一辆黑色的汽车安静地停在路灯下。
顾知秋先生站在车边,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猜,你需要一个司机。”他温和地说。
我坐进车里,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
他只是对我说:“晚禾,手给我。”
我摊开手,露出那块包着碎簪子的手帕。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块手帕。
“我来保管。”他说,“我保证,会修好它。”
9
婚礼当天,百乐门灯火辉煌,宾客盈门。
沈耀穿着最时髦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站在门口迎客。
商会的老刘拍着他的肩膀:“沈少,大手笔啊!在百乐门办婚礼,全上海滩你是头一份!”
“哪里哪里,图个热闹,图个‘摩登’。”沈耀得意地笑。
莉莉穿着一身比新娘还隆重的白色纱裙,挽着沈耀的胳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甚至已经开始指挥侍者:“把那盆花搬走,挡着我了。音乐换成爵士,放那首《夜上海》。”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哎,怎么还不开始?新娘子呢?”
“是啊,这都几点了?我听说新娘子昨晚在沈家闹了一场?”
“可不是嘛,为了个舞女,把正牌夫人给打了,啧啧。”
“何止啊!我表弟在警局,听说沈家昨晚报了警,说有‘贼’偷了东西,结果是秦老板自己拿回了自己的簪子!哈哈哈,这脸丢大了!”
沈耀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低声问旁边的助理:“怎么回事?秦晚禾人呢?司机没接到?”
助理擦着汗:“少东家,司机说戏园子那边铁将军把门,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沈耀的音量瞬间拔高。
他立刻走到角落拿起电话往秦家戏园子拨。电话那头,只传来忙音。
“反了她了!”沈耀气得把电话一摔,“她敢掐我电话线!”
莉莉赶紧走过来:“阿耀,你别急嘛。秦老板她可能就是耍耍小性子。”
她一边说,一边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沈耀:“宾客们都等着呢。要不我先替秦老板敬杯酒?”
沈耀烦躁地打断她:“替什么替!她敢不来?”
他走到商会老刘面前,压低声音:“老刘,你上个月不是说,秦家班找你借钱周转吗?”
老刘一愣:“是啊,怎么了?”
“她还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
沈耀没等老刘说完,就冷笑一声:“那就对了!”
他笃定地转过身:“她欠着几百万的债,她不敢不来!”
“她这是在跟我玩‘欲擒纵故’的把戏,想让我去接她!”
他重新挂上笑容,走上台,拿起了话筒:“各位,稍安勿躁。新娘子在准备一个‘惊喜’。”
10
吉时,彻底过了。
百乐门的宾客们已经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议论。
“这叫什么事儿啊?新娘子跑了?”
“啧啧,沈少东家这回可丢人丢大发了。”
“我赌一百块,这婚结不成了!”
沈耀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铁青色。
“去!”他对着助理怒吼,“派人去戏园子!就是绑,也得把她给我绑过来!”
助理刚要跑,沈家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帽子都跑歪了,一头撞在柱子上。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秦晚禾人呢?”
“人在戏园子!”管家上气不接下气,“戏园子也开席了!挂着红绸子,好像也在办喜事!”
沈耀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真的!百乐门的客人都跑光了!”管家哭丧着脸,“都说要去秦家戏园子看‘真·凤还巢’!”
商会的老刘,不知何时也拿了一份报纸,大笑着走过来,把报纸拍在沈耀胸口。
“沈少,恭喜啊!哦,不对,恭喜错人了!哈哈哈!”
另一个助理也拿着一份刚印出来的《申报》,急匆匆地跑过来。
“少东家,商会那边炸了!您快看《申报》!”
沈耀抢过报纸。
头版头条,是一副巨大的讽刺漫画。
画上,一个男人在百乐门搂着一个舞女,而另一边,一只凤凰正飞向一座古朴的戏台。
标题黑体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沈少东家大婚‘移情’百乐门,秦老板‘凤还巢’另嫁知音!”
“顾氏实业注资秦家班,重振国粹。”
“顾家公子顾知秋,今日与秦家班主秦晚禾喜结连理!”
而最要命的是副标题那一行小字:“据悉,顾氏此次联姻,乃‘入赘’秦家。”
入赘!
沈耀手里的报纸,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她哪来的钱她怎么敢。”
11
同一时间,秦家戏园。
这里没有百乐门那么喧嚣,但戏台虽小,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台下只坐着秦家班的伙计、亲戚,还有沪上真正懂戏的几位老票友。
以及,那些刚从百乐门跑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宾客”。
这些“摩登”人士,此刻挤在长条板凳上,格格不入。
当然,还有坐在正中间那张太师椅上的,顾知秋。
我穿着那身凤穿牡丹的大红嫁衣,戴着顾知秋先生连夜请来高手匠人、亲自守着灯火修复如初的“点翠头面”。
我站在我从小长大的戏台上。
锣鼓声中,我对着台下的顾知秋,敛衽一拜。
然后,我开口,唱了那出《凤还巢》。
“离了那是非之乡,脱了那虎狼之帐。”
“今日里是凤还巢,他日里是龙入海。”
我唱的,是我自己。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顾知秋先生站起身,走上戏台。
他没有说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为我卸下了那沉重的凤冠。
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我身上。
“晚禾。”他轻声说,眼里的珍惜和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
“你不是嫁给我。”
“是我入赘秦家班。”
“你的舞台,永远是你的。”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沈耀说这里土气。可他不知道,土,是土地,是根。”
“晚禾,我愿做你的土地,让你这只凤凰,永远有家可归。”
12
百乐门的宾客,在得知“新娘在自家戏园子给别的男人唱堂会”这个惊天八卦后,瞬间跑了个精光。
偌大的百乐门,只剩下沈耀、莉莉,和几个面面相觑的助理。
“阿耀!”莉莉见沈耀失魂落魄地要往外走,死死地拉住他。
“阿耀,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能走!”
“那个戏子有什么好!她就是个老古董!我才是最摩登的!我才是最配得上你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莉莉见他甩开自己,也歇斯底里起来,“你还不是靠着我,才能在那些洋人圈子里混开!你个‘假洋鬼子’!没了我,你连杜邦的面都见不到!”
沈耀看着莉莉这张扭曲的脸,才发现她的“摩登”,是如此的廉价。
他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是你!”他赤红着眼睛,像一头困兽。
“是你告诉我秦家班‘土气’!是你让我换到百乐门!”
“是你让我成了全上海滩的笑话!”
沈耀没再理她,他冲出百乐门,抢了一辆黄包车:“去秦家戏园!快!”
然而,他刚到戏园子门口,就看到顾知秋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上了汽车。
沈耀冲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在车门前。
“晚禾!晚禾!你给我下来!”
“你不能嫁给他!你是我沈耀的女人!你欠我的钱还没还!”
顾知秋挡在我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抖开在沈耀面前。
“沈先生,看清楚了。”
那是秦家班所有的借据,上面已经盖满了“两清”的红章。
“现在,晚禾不欠你一分钱。”
沈耀看着那张纸,像是看到了鬼。
“不可能!银行的债,老刘的钱。”
顾知秋平静地说:“沈先生,你只知道她欠债。”
“你却不知道,她为了还债,已经三年没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服。”
“你只知道她‘赌不起’,你却不知道,我顾知秋,‘赌得起’。”
13
一个月后,秦家戏园重整旗鼓,在顾知秋的注资下,换了全新的行头和台面,场场爆满。
沈家,却因为这场闹剧,成了商会的笑柄。沈耀被沈老太爷狠狠训斥了一顿,停了所有职务。
那晚,我刚唱完大轴,卸了妆,顾知秋正给我披上大氅。
沈耀冲进了后台。
他瘦了,也憔悴了,胡子拉碴,那身“摩登”西装皱巴巴的,还散发着酒气。
“晚禾。”他哑着嗓子开口。
顾知秋把我护在身后。
“晚禾,我把莉莉赶走了。我把她送到南洋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戏曲土气。是我鬼迷了心窍,都是那个女人害我的!”
“我错了晚禾,我真的错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把百乐门的股份都给你。不,我把沈家一半家产都给你!你回来!”
“沈先生。”顾知秋冷冷地打断他,“我太太累了。”
顾知秋搂着我,往外走去。
在经过沈耀身边时,顾知秋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还要多谢你当初的‘高抬贵手’。”
“否则,知秋也无法‘抱得美人归’。”
沈耀僵在了原地。
顾知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沈先生。你父亲一直很在意的租界进口许可权,下个月开始,由顾氏实业全权接管了。”
“银行刚通知我,沈氏洋行的资金链,好像断了。”
“你父亲,怕是要从沈家大宅搬出来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停。
顾知秋为我打开车门,我回头看了一眼戏园子的招牌,那是我爹的字。
“知秋。”我说。
“嗯?”
“下个月的戏码,我想排一出新的《霸王别姬》。”
“好。”他笑了,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陪你。你唱虞姬,我当你的楚霸王。”
我看着他,也笑了。
“知秋。”
“嗯?”
“不。你不是霸王。”
“那我是谁?”
“你是我顾家的,上门女婿。”
顾知秋愣住了,随即也跟着我大笑起来。
“顾秦氏,听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