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9
护士很快进来：“有什么需要吗？”
“请这位先生出去，他影响我休息。”
护士为难地看向霍聿寒。
他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病房门被狠狠甩上。
我靠在枕头上，眼泪终于掉下来。
【妈妈……】
【妈妈别哭……】
两个小家伙心疼得不行。
“我没哭。”我擦干眼泪，“我只是，不甘心。”
【妈妈，爸爸其实很在意你。】
哥哥突然说。
“在意？”我苦笑，“他连信都不信我。”
【那是因为他被香薰控制了。】
妹妹也说。
【妈妈，你要相信，爸爸心里是爱你的。】
我摇摇头。
爱？如果这就是爱，那我宁愿不要。
在医院住了一周，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霍老爷子亲自来接我。
“孩子，回霍家养着吧。”
“不必了，爷爷。”我婉拒，“我在别墅住得挺好。”
他叹了口气：“那我让人照顾你。”
“谢谢爷爷。”
回到别墅，我终于能松口气。
【妈妈，我们终于回家了！】
妹妹欢呼。
【妈妈，接下来要更小心。】
哥哥提醒。
“我知道。”我摸着肚子，“这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关在别墅里。
每天按时产检，按时运动，按时学习。
霍聿寒来过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他站在门口，透过对讲机说：“知鱼，开门。”
“不开。”
“我有事要跟你说。”
“那就说。”
他沉默了很久。
“算了。”
然后他就走了。
【妈妈，爸爸看起来好可怜。】
妹妹有点不忍心。
【活该。】
哥哥冷酷。
我没说话。
可怜？
他可怜什么？
又过了半个月，警察突然找上门。
“沈小姐，苏晴岚的案子有新进展。”
“什么进展？”
警察拿出一份文件。
10
“我们查到，苏晴岚经营的心理诊所里，有大量违规香薰产品。”
“香薰？”
“对。”警察翻开文件，“这些香薰里含有成瘾性成分和心理暗示药物，长期使用会让人产生依赖，甚至被控制思想。”
我心里一震。
【妈妈，就是这个，爸爸就是被这个控制的！】
妹妹尖叫。
【警察说得没错。】
哥哥也确认了。
“那……有人被她用这个控制吗？”我颤抖地问。
警察点头：“有，而且是熟人。”
“谁？”
“霍聿寒。”
我愣住了。
警察继续说：“我们调查发现，五年前苏晴岚回国后，就一直给霍聿寒提供所谓的‘舒缓压力’香薰。”
“霍先生长期使用这些香薰，逐渐对苏晴岚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他的很多决定，都是在苏晓岚的心理暗示下做出的。”
我握紧拳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真心对我冷漠。
“那现在呢？”我急切地问，“他还在被控制吗？”
“我们已经查封了诊所，霍先生也停用了所有香薰产品。”警察说，“但要完全清除药物影响，还需要一段时间。”
“多久？”
“至少三个月。”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警官。”
警察走后，我瘫坐在沙发上。
【妈妈，爸爸终于清醒了！】
妹妹高兴得要命。
【但是他伤害妈妈这么深，妈妈会原谅他吗？】
哥哥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当天晚上，霍聿寒又来了。
这次，他直接按响了门铃，一直按，一直按。
我终于受不了，打开门。
“霍聿寒，你……”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抱住了我。
我愣住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知鱼，对不起。”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查清楚了。”他松开我，眼睛通红，“苏晴岚用香薰控制了我五年。”
“这五年里，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他闭上眼睛，“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让你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我。”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呢？”我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看着我，“我爱你。”
“一直都爱。”
“只是被香薰压制了记忆，我才会对你那么冷漠。”
“现在我记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着白裙子，在剧组里演戏。”
“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我追了你三个月，你才答应跟我在一起。”
“我们在海边求婚，你哭着说愿意。”
“我发誓要对你好一辈子……”
他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
11
我从没见过他哭。
【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
哥哥在脑海里确认。
【妈妈，原谅爸爸吧！】
妹妹也在求情。
我深吸一口气。
“霍聿寒，你知道吗？”我看着他，“当你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
“我知道。”他哽咽，“所以我不求你原谅。”
“我只想……”他跪了下来，“让我补偿你，好吗？”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溃。
“你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霍聿寒！”
“知鱼，求你了。”他抬头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闭上眼睛。
“我需要时间。”
“我等。”他立刻说，“等多久都行。”
我转身回屋。
“你回去吧。”
他站起来，没有走。
“知鱼，我能每天来看你吗？”
“随便。”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掉下来。
【妈妈……】
【妈妈别哭……】
两个小家伙心疼得不行。
“我没哭。”我擦干眼泪，“我只是……需要时间。”
从那天起，霍聿寒真的每天都来。
早上送早餐，中午送午餐，晚上送晚餐。
风雨无阻。
我从不开门，他就把东西放在门口。
有一次下大雨，我透过猫眼看到他淋成了落汤鸡。
但他还是站在那里，等我开门。
【妈妈，爸爸会感冒的。】
妹妹担心。
【妈妈，让他进来吧。】
哥哥也劝。
我咬着唇，终于打开门。
“进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那是我见过他最好看的笑容。
霍聿寒进来后，浑身湿透。
我扔给他一条浴巾。
“去洗澡，别感冒。”
“嗯。”他乖乖去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我已经煮好了姜茶。
“喝了。”
他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知鱼，你是不是，没那么生气了？”
“别自作多情。”我别过脸，“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门口。”
他笑了。
“那我以后天天来。”
“随便你。”
12
从那天起，霍聿寒真的天天来报到。
而且每次都带着各种礼物。
有时是孕妇用的护肤品，有时是婴儿用品，有时是我爱吃的甜点。
【妈妈，爸爸真的很有心。】
哥哥评价。
【对啊！这些东西都是我想要的！】
妹妹也很满意。
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我问。
“离婚协议的补充条款。”他说，“如果你愿意复婚，我净身出户。”
我愣住了。
“你疯了？”
“没疯。”他看着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我不要你的钱。”我把文件推回去。
“那你要什么？”他急切地问，“你说，什么我都给你。”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我要你，好好反省。”
“我在反省。”
“不够。”我站起来，“霍聿寒，你伤害我那么深，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我知道。”他低下头，“所以我愿意等。”
“那就等吧。”
我转身回房间。
【妈妈，你是不是心软了？】
哥哥问。
“没有。”我摸着肚子，“我只是，想看看他有多认真。”
【嘿嘿，妈妈学坏了！】
妹妹坏笑。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我已经怀孕七个月了。
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霍聿寒干脆搬到了隔壁别墅，说是方便照顾我。
这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吃榴莲。
“霍聿寒！”我在客厅喊。
他立刻从厨房跑出来：“怎么了？”
“我想吃榴莲。”
“好，我这就去买。”
“要最新鲜的，金枕头的。”
“知道了。”
他披上外套就要走。
我突然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算了，不用去了。”我摆摆手，“太晚了，外面下雨。”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知鱼，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了！”我脸一红，“我只是突然不想吃了。”
“没事，我去买。”他坚持，“半小时就回来。”
说完，他真的冲进雨里。
【妈妈，你就是心疼爸爸！】
妹妹笑。
“闭嘴！”
半小时后，霍聿寒真的回来了。
13
他抱着一个大榴莲，全身又湿透了。
“买到了！”他献宝似的举起榴莲，“金枕头的，老板说是今天最新鲜的。”
我看着他湿透的样子，心里一软。
“快去洗澡。”
“等我剥好榴莲再去。”
他拿着刀，笨拙地剥着榴莲。
大概是用力太猛，刀划破了手。
血立刻流出来。
“你干什么！”我急了，“快去包扎！”
“没事，小伤。”他继续剥。
“霍聿寒！”我抢过刀，“你给我去包扎！”
他愣愣地看着我。
“知鱼，你真的心疼我。”
“废话！”我红着眼睛，“你死了谁给宝宝当爸爸！”
他笑了，眼睛亮得惊人。
“那你原谅我了？”
我别过脸：“没有。”
“骗人。”他凑过来，“你就是原谅我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气得推他：“霍聿寒你烦不烦！”
他突然抱住我。
“知鱼，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很低，“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的心跳得飞快。
“那……”我小声说，“那要看你表现。”
“好！”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耶！爸爸妈妈和好了！】
妹妹欢呼。
【恭喜妈妈。】
哥哥也祝贺。
我靠在他怀里，突然觉得很安心。
也许，我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
“沈知鱼！”电话里传来苏晴岚疯狂的声音，“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心里一紧：“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要杀了你！”她尖叫，“你等着！”
电话挂断。
霍聿寒脸色大变：“她怎么会打电话来？她不是在拘留所吗？”
“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巨响。
有人在砸门。
“沈知鱼！给我滚出来！”
是苏晴岚的声音。
14
霍聿寒立刻护住我：“别怕，我在。”
他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让我躲到房间。
“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呢？”我担心。
“我没事。”他摸摸我的头，“保护你们母子，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走向门口。
我躲在房间，透过门缝往外看。
霍聿寒打开门，苏晴岚冲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刀，双眼通红。
“霍聿寒！都是你！都是你背叛我！”
“晴岚，你冷静点。”霍聿寒往后退，“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更糟？”她疯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的诊所被查封，我的名声全毁了！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是你自己做错了事。”霍聿寒冷声说，“你用香薰控制我，指使姜晓曼害知鱼，你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尖叫，“我爱你！我比她更爱你！”
“那不是爱。”霍聿寒摇头，“那是控制。”
“你闭嘴！”苏晴岚挥舞着刀，“今天我要你们都死！”
她冲向房间。
霍聿寒立刻扑上去，抱住了她。
刀子划过他的胳膊，鲜血直流。
“跑！”他对我喊。
我冲出房间，想去帮他。
苏晴岚挣脱了他，朝我扑过来。
“去死！”
就在刀子要刺到我的瞬间，霍聿寒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我。
刀子刺进了他的肩膀。
“霍聿寒！”我尖叫。
他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板。
苏晴岚也愣住了。
就在这时，警察破门而入。
“不许动！”
苏晴岚被当场制服。
我跪在霍聿寒身边，泪如雨下。
“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挡！”
他虚弱地笑：“因为……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们……”
“你别说话！”我按住他的伤口，“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他抬起手，摸着我的脸。
“知鱼……我爱你……”
“我知道！”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所以你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他说，“我还要……陪你和宝宝……”
说完，他就昏过去了。
救护车来了，把他送进医院。
我跟在后面，一路哭。
【妈妈别哭！爸爸不会有事的！】
妹妹也在哭。
【爸爸会没事的。】
哥哥安慰我。
手术室的灯亮了三个小时。
我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终于，门开了。
15
医生走出来：“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谢谢……谢谢医生……”
霍老爷子和婆婆也赶来了。
婆婆看到我，第一次没有冷嘲热讽。
“孩子，你没事就好。”
我愣了一下。
她走过来，扶起我。
“都是我不好，以前对你太苛刻了。”她叹气，“聿寒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我要是再反对你们，那就太不是人了。”
我鼻子一酸：“妈……”
“好孩子。”她拍拍我的手，“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霍老爷子也点头：“知鱼，霍家对不起你。”
“爷爷……”
“等聿寒醒了，你们就复婚吧。”他说，“这次，我给你们办最盛大的婚礼。”
我点点头，眼泪又掉下来。
霍聿寒在医院躺了一周才醒。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知鱼呢？”
我握着他的手：“我在。”
他看到我，笑了。
“你没事就好。”
“你还说！”我红着眼睛，“你差点就死了！”
“不会的。”他握紧我的手，“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们一辈子。”
【爸爸好帅！】
妹妹花痴。
【嗯，有担当。】
哥哥也认可了。
出院后，霍聿寒搬回了别墅。
这次，我没有拒绝。
他每天给我做饭，陪我散步，陪我产检。
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
有一天，他突然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我问。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知鱼，嫁给我吧。”
“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那次不算。”他认真地说，“我要正式地向你求婚。”
他单膝跪地，看着我。
“沈知鱼，我爱你。”
“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珍惜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眼泪掉下来。
“我愿意。”
他站起来，把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
然后抱住我，轻轻吻了我的额头。
“谢谢你，给我第二次机会。”
【爸爸妈妈终于在一起了！】
妹妹高兴得在肚子里打滚。
16
一个月后，我临盆了。
霍聿寒全程陪在我身边。
产房里，我疼得死去活来。
“霍聿寒！”我抓着他的手，“都是你！都怪你！”
“对，都怪我。”他眼眶通红，“知鱼，你再坚持一下。”
“我坚持不了了！”
“你可以的！”他握紧我的手，“你是最坚强的女人！”
医生喊：“看到头了！用力！”
我咬着牙，拼命用力。
终于，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
“是个男孩！”护士喊。
我松了口气，刚要休息。
医生又说：“还有一个！继续用力！”
我又用力了几次。
第二声哭声响起。
“是个女孩！”
我彻底虚脱了。
霍聿寒吻着我的手：“辛苦了，老婆。”
我虚弱地笑：“老公，我们的宝宝。”
护士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哥哥长得像霍聿寒，小脸严肃。
妹妹长得像我，正在哭。
【妈妈，我们终于见面了。】
【妈妈你好漂亮！】
两个声音还在脑海里响起。
我笑了：“你们也很漂亮。”
霍聿寒愣住：“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看着他，“只是在跟宝宝说话。”
出了产房，霍老爷子和婆婆都在等。
看到两个宝宝，他们高兴得不行。
“太好了！龙凤胎！”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我们霍家的福气！”
婆婆也抱着妹妹，眼泪直流。
“我终于有孙女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满月那天，霍聿寒给我办了一场盛大的复婚典礼。
全京城的名流都来了。
我穿着婚纱，牵着他的手，走过红毯。
台下是祝福的掌声。
霍聿寒看着我，眼中满是深情。
“知鱼，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我知道。”我笑着，“我相信你。”
司仪喊：“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吻下去。
婚礼结束后，我重新复出娱乐圈。
这次，我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傻女人。
我接了一部大制作的电影，演技爆发。
最终，我拿下了影后。
颁奖典礼上，我抱着奖杯，看向台下的霍聿寒。
他坐在第一排，抱着两个宝宝，笑得一脸骄傲。
“谢谢我的家人。”我哽咽着说，“是你们，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回到家，霍聿寒把奖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老婆，你真棒。”
“那是。”我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可是影后。”
“对，你是影后。”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两个熟睡的宝宝。
哥哥霍承渊，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妹妹霍念卿，还是那么爱哭。
“霍聿寒，我好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别怕。”他说，“不管现实还是梦境，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嗯。”我闭上眼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妈妈，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
【对！我们是最强组合！】
两个小家伙还在闹。
我笑了。
是啊。
有他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