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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风的身体瞬间僵住,脑子里的弹幕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随即被巨大的狂喜和一丝丝的不知所措所填满。

它笨拙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林蔚的侧脸,似乎是想安慰她。

林蔚抱着它,哭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

她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黑风,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黑风,谢谢你。”

“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狗狗。”

【!!!】

【全世界最好!】

【我听见了!仙女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狗狗!】

黑风的尾巴,瞬间摇成了龙卷风,整个狗都快要飘起来了。

林蔚破涕为笑,她站起身,看着地上那只已经被黑风彻底咬断了气的野鸡,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不能辜负了黑风的这番心意!

她要把它做成最美味的食物!

她利落地拎起野鸡,走进屋里。

烧水,褪毛,开膛破肚。

她的动作,因为现代兽医的知识储备,显得异常专业和高效。

陆野不在,她也无需隐藏。

很快,一只光溜溜的肥鸡,就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她将鸡肉斩块,只留下一点盐和几片姜做调料,其余的,全部放进那口大铁锅里,加足了水。

然后,生火,盖上锅盖,开始用小火慢慢地炖。

做完这一切,林蔚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刚才的虚弱和无力,一扫而空。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她坐在灶台边,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锅鸡汤,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真正意义上,靠自己(和自己的狗)“赚”来的第一顿丰盛大餐。

这是她新生活的起点。

很快,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霸道的香气,开始从锅盖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那是鸡肉的鲜,鸡油的香,在火焰的催化下,交融升华,形成了一种能把人魂都勾走的绝顶美味。

香气,丝丝缕缕,然后越来越浓。

它飘满了整个木屋,钻进了每一个角落,将这间简陋清冷的屋子,彻底浸染成了温暖而诱人的味道。

一直守在灶台边的黑风,早就被这股香味折磨得坐立不安。

它的鼻子疯狂地抽动,口水流了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渴望声。

【好香……好香啊……】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我的鸡!仙女把它变成更好吃的东西了!】

【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等不及了……】

林蔚被它这副馋样逗得不行,笑着拍了拍它的头。

“别急,就快好了。”

她揭开锅盖看了一眼。

锅里的汤,已经被熬成了漂亮的奶白色,表面浮着一层金黄色的鸡油。

鸡肉被炖得软烂,用筷子轻轻一碰,就骨肉分离。

香气,在锅盖揭开的一瞬间,轰然爆发!

林蔚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味道熨帖了。

就在这时,木屋沉重的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陆野回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带着一身山林的风尘和寒气,踏了进来。

然后,他顿住了。

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第一时间,就被这满屋子浓得化不开的肉香给攫住了。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

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了灶台边的林蔚。

那眼神里,没有惊喜,只有审视,和一种近乎质问的锐利。

肉?

哪里来的肉?

而且,是鸡肉。

他今天并没有打到任何东西。

这个女人,她从哪里搞来的鸡?

林蔚的心,随着他的目光,猛地一跳。

她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在这地广人稀,家家户户都把鸡当成命根子的林区,偷鸡,可是天大的事。

她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脚边,那个正吐着舌头,一脸无辜地摇着尾巴的大功臣。

陆野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落在了黑风的身上。

黑风似乎也感受到了队长的目光,它瞬间收起了那副馋样的傻狗脸。

它坐直了身体,前胸挺起,尾巴停止了摇动,眼神专注地看着陆野。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等待检阅,并且急于表现自己的士兵。

【队长!你看!】

【我!黑风!抓的鸡!】

【给仙女吃的!香不香!】

陆野看着黑风那沾着几根鸡毛的嘴,再看看它那副“快夸我”的得意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股冰冷而严肃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黑风。

擅自行动。

违反纪律。

作为一条功勋卓著的军犬,黑风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队长?】

黑风似乎也察觉到了陆风情绪的不对,它那骄傲的念头,瞬间萎靡了下去,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委屈和不解。

【我做错了吗?】

【可是……仙女饿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蔚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陆野是真的生气了。

他那套刻在骨子里的军人准则,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违纪”。

她张了张嘴,想要为黑风解释什么。

可就在这时,陆野的视线,从黑风身上,缓缓移开,落在了那口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铁锅上。

奶白色的浓汤,金黄色的鸡油,炖得软烂的鸡肉……

那股温暖、浓郁、足以抚慰一切的香气,霸道地钻进他的鼻腔,钻进他空空如也的胃里。

他沉默了。

他看着那锅汤,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祈求的女人。

她的小脸被灶火映得红扑扑的,嘴唇紧紧抿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他脑海里,闪过她前几天端着那碗野菜粥,倔强又平静的样子。

闪过她笨拙地生火,被烟呛得满脸黑灰的样子。

闪过她抱着黑风,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他骨子里的那些冰冷的原则,和眼前这锅滚烫的鸡汤,进行着无声的交战。

良久。

他终于动了。

他在林蔚和黑风紧张的注视下,迈开长腿,走到桌边,坐下。

他没有说话。

但他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许可。

林蔚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立刻拿起碗,先给陆野满满地盛了一大碗,有肉有汤,然后端到他面前。

接着,她又给黑风那个专用的破碗里,捞了几块不带小骨头的鸡腿肉和鸡胸肉,放在地上晾着。

最后,她才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汤。

陆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

没有过多的调味,只有最原始的,属于食物本身的鲜香。

鸡肉被炖得入口即化,肉香浓郁,汤汁醇厚。

一口下去,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入胃里,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疲惫。

好吃。

好吃到,让他那颗因为往事而变得坚硬麻木的心,都似乎被这股暖意,融化了一角。

他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黑风也幸福地将脑袋埋进碗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林蔚捧着自己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阳光从门口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桌上,为那碗鸡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

只有满足的咀嚼声,和喝汤的轻微声响。

一个沉默如山的男人。

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一条忠诚护主的功勋军犬。

因为一锅鸡汤,他们第一次,真正像一家人一样,共享了一顿丰盛而温暖的晚餐。

林蔚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的侧脸轮廓依旧冷硬,但眉眼间的冰霜,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许多。

她又看了看脚下吃得正欢的黑风。

她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温柔而满足的弧度。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在这个家里,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一个用一锅鸡汤,和一个忠诚的伙伴,为自己换来的,可以安心扎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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