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宅斗小说《将军拐夫手札》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燕蛮蛮沈砚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茶茶要认真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目前完结,《将军拐夫手札》小说最新章节第13章,113015字,喜欢看宫斗宅斗小说的宝宝们快来。主要讲述了:长安城东,渭水码头。深秋的晨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如同冰冷的刀子,卷起岸边的枯草落叶,打着旋儿扑打在行人的脸上、身上。宽阔的河面上,水波翻涌,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黄色,拍打着停靠在石砌码头边的几艘高大官船…
《将军拐夫手札》精彩章节试读
长安城东,渭水码头。
深秋的晨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如同冰冷的刀子,卷起岸边的枯草落叶,打着旋儿扑打在行人的脸上、身上。宽阔的河面上,水波翻涌,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黄色,拍打着停靠在石砌码头边的几艘高大官船。船身刷着桐油,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暗沉沉的光,船帆尚未升起,巨大的桅杆像沉默的巨人般指向铅灰色的苍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河腥气、船体木头散发的桐油味,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离愁别绪。
码头上的喧嚣被这离别的氛围压抑着。穿着统一号服的脚夫们扛着沉重的箱笼,喊着低沉的号子,踩着跳板,将行李一件件运上那艘最大的、悬挂着“沈”字灯笼的官船。丞相府的下人们垂手侍立,神情肃穆,气氛凝重得如同送殡。一身青玉色锦袍的沈怀瑜负手站在船头,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沉静,目光落在远处烟波浩渺的河面上,仿佛在审视着帝国的脉络,又仿佛只是刻意回避着岸上的一切。他身侧的丞相夫人苏清芷,裹着厚厚的银狐斗篷,姣好的面容在寒风中显得越发清冷苍白,她紧紧攥着帕子,目光却焦灼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码头,搜寻着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身影。
岸上,燕北归一身玄色常服,魁梧的身躯像座铁塔般杵在离官船不远的地方,双手抱臂,虬髯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两道浓眉拧成了疙瘩,眼神锐利如鹰,毫不避讳地、带着审视与挑剔,打量着沈家那艘气派的官船和船头那对“清贵”的夫妇。秦红玉站在丈夫身侧,一身利落的绛紫骑装,英气的眉宇间也笼着一层薄薄的阴霾。她轻轻碰了碰丈夫的手臂,低声道:“行了,看两眼得了。人家送儿子去读书,又不是上刑场。摆这副臭脸给谁看?”
燕北归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瓮声瓮气道:“哼!江南?白鹿书院?说得好听!还不是嫌我燕家女儿是洪水猛兽,怕带坏了他家金贵的书呆子?沈怀瑜那老狐狸,肚子里几根弯弯绕绕,老子清楚得很!” 话虽如此,他终究还是把目光从船头收了回来,带着点不耐烦地扫视着周围稀稀拉拉送行的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带着喘息和哭腔的呼喊声,如同利箭般穿透了码头上沉闷压抑的空气:
“沈石头——!等等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码头远处,一个火红的身影正沿着河岸的石堤,如同离弦之箭般狂奔而来!是燕蛮蛮!她跑得满头大汗,发辫松散,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颊上,杏眼里含着水光,不知是汗还是泪。她身上那件簇新的石榴红小袄沾满了尘土,膝盖处甚至磨破了一小块,显然是途中摔过跤。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沉甸甸的、鼓鼓囊囊的靛蓝色粗布口袋,随着她的奔跑,口袋里发出“哗啦哗啦”的、石头碰撞的闷响。
“蛮蛮!” 秦红玉惊呼一声,心疼地迎上几步。
燕蛮蛮却像没看见母亲,径直冲过人群,冲到离那艘“沈”字官船最近的岸边。她跑得太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却死死盯着船舷。
“沈石头!沈砚!你给我出来!” 她不管不顾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和不容置疑的蛮横,瞬间压过了码头上所有的嘈杂。
船头,沈怀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苏清芷更是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攥紧了丈夫的衣袖,看向岸上那个红衣小煞星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惊惧——她怎么还是来了?!
船舱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
沈砚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他身形越发清瘦挺拔,如同初绽的玉兰。只是那张向来安静的小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与年龄不符的沉重阴霾。嘴唇紧紧抿着,唇线绷得发白,清澈的眼眸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他站在船舷边,目光越过冰冷的河水,落在岸上那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却又像一团燃烧火焰般的红衣身影上。
看到沈砚出现,燕蛮蛮眼睛里的水光瞬间凝住,化作更亮的、近乎凶狠的光。她猛地举起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靛蓝布口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船上的沈砚狠狠掷了过去!
“沈石头!接着!”
布口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咚”的一声闷响,不偏不倚,正砸在沈砚脚下不远处的甲板上!袋口没有扎紧,几颗圆溜溜、灰扑扑的鹅卵石滚了出来,在光滑的甲板上骨碌碌地打着转。
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蛮蛮却不管这些,她叉着腰,小胸脯剧烈起伏,对着船上的沈砚,用她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吼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豁出去的、不管不顾的蛮劲:
“给你的!路上解闷儿!省得你到了江南那什么破书院,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把脑子看傻了!闷了就拿出来看看!上面……上面都画着猪头呢!就跟你一样呆!” 她吼完,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小脸憋得通红,眼眶却更红了,倔强地瞪着沈砚,仿佛在说:你敢不收试试!
沈砚低头,看着脚边那个鼓囊囊的布口袋,还有散落出来的几颗石子。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捡起一颗。那只是一颗普通的鹅卵石,渭水边随处可见。然而,在它灰扑扑的表面上,却被人用炭笔,极其笨拙、极其用力地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憨态可掬的猪头图案!猪鼻子画得特别大,眼睛是两个黑点,嘴角还夸张地向上咧着,带着一种粗犷又滑稽的喜感。
一颗,两颗……沈砚将散落的石子捡起,放回口袋,又解开袋口,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碰到的每一颗石头,都带着冰冷的河床气息,也带着炭笔粗糙的摩擦感——每一颗上面,都画着这样一个独一无二、丑萌丑萌的猪头!
这些石头……是她一颗颗在河边捡的?是她一颗颗画上去的?她画了多久?手会不会酸?画得这么丑,她是不是一边画一边骂他笨?无数个念头如同沸腾的气泡,瞬间冲垮了沈砚强装的平静。
一股汹涌的、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直逼眼眶!他猛地低下头,肩膀无法抑制地轻轻抽动了一下。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才将那几乎要决堤的酸涩狠狠压了回去。
他抬起头,眼眶红得厉害,却努力对着岸上的燕蛮蛮,露出了一个极其勉强、却又无比用力的笑容。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袋沉甸甸的、装满“猪头”的石子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从自己宽大的袖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用素色锦缎包裹着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缎,露出里面一把合拢的素面折扇。
“燕蛮蛮!”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岸上大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穿透力,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将那折扇“唰”地一下展开!
扇面并非素白,而是画着一幅画。
画风稚拙,墨色淋漓,显然出自少年之手。画面中央,是一个穿着火红短打、梳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正高高抬起一条腿,奋力去踢一个高高飞起的彩色鸡毛毽子!小女孩的脸被画得圆鼓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老大,一副龇牙咧嘴、用尽全力的夸张模样,动作更是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笨拙的、不顾一切的可爱——丑萌丑萌,活灵活现!
画中人,正是燕蛮蛮!是她第一次闯进他平静世界时,那惊心动魄又蛮横霸道的样子!
“这个……给你!” 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画得……不好。留个念想。” 他不敢再看岸上燕蛮蛮的反应,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将展开的扇子朝着她的方向用力一抛。
折扇在空中轻盈地旋转、展开,像一只蹁跹的蝴蝶,承载着少年笨拙的心意,朝着岸边悠悠飘落。
燕蛮蛮看着那把扇子,看着扇面上那个丑得惊天动地、却又熟悉得让她心头发烫的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杏眼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刚才那股子蛮横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冲击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扇子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入手微沉,是上好竹骨的重量。扇面微凉,那墨迹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就在燕蛮蛮握着扇子,心神剧震,脑子一片空白之际——
“扑棱棱!”
一道迅疾如电的雪白影子,如同从铅灰色的云层里钻出的一道闪电,猛地俯冲下来!目标直指燕蛮蛮另一只手中,那张因为太过震惊而下意识松开了些许、露出一角的、皱巴巴的纸条!
是阿雪!那只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信鸽!
它显然早就盘旋在附近,此刻如同精准的猎手,尖喙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叼住了纸条露出的那一角!
“啊!” 燕蛮蛮猝不及防,只觉得手上一轻,纸条已被阿雪成功夺走!
“死鸟!还给我!” 燕蛮蛮瞬间回神,又惊又怒,跳着脚对着空中的阿雪挥舞着拳头,气得小脸通红。那可是她昨晚偷偷摸摸、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虽然……虽然字写得歪七扭八,还涂改了好几次,但那是她的心血!怎么能被这破鸟抢走!
阿雪得手,得意地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叼着那皱巴巴的纸条,在空中灵巧地一个盘旋,似乎还炫耀般地对着气急败坏的燕蛮蛮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它双翅一振,朝着那艘即将启航的官船飞去!
“回来!笨鸟!那不是给他的!快还给我!” 燕蛮蛮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去把纸条抢回来。她昨晚写了什么来着?好像有“一路顺风”?好像有“早点回来”?好像……好像还有一句更重要的……是什么来着?她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最后好像画了个大大的叉,又重写了一遍……
阿雪轻盈地掠过水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官船高高的桅杆顶端的横桁上。它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看了看下面甲板上抱着石头袋子、正仰头望着它的沈砚,又看了看自己爪下叼着的纸条。
它似乎觉得这个位置还不够好。
于是,它再次展翅,在沈砚瞬间睁大的、充满愕然和一丝隐秘期盼的目光中,在沈怀瑜骤然蹙起的眉头和苏清芷惊愕的注视下,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飘然落在了……丞相府那辆停在码头边、准备随船运走的、装饰着清雅竹纹的翠幔马车的车顶!
阿雪稳稳地落在马车顶棚中央,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它松开尖喙,那团被它叼了一路的、皱巴巴的纸条,便飘飘悠悠地,正好落在了车顶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它挺起雪白的胸脯,对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响亮而悠长的鸣叫:“咕咕——咕——!”
像是在宣布:看!我干得漂亮吧?
“噗嗤!” 岸上,一直板着脸的秦红玉,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码头上那些原本被离别愁绪笼罩的下人们,也纷纷掩口,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闷笑。连燕北归那张黑脸,此刻也绷不住了,虬髯抖动着,嘴角咧开一个古怪的弧度。
沈怀瑜看着自家马车顶棚上那只耀武扬威的白鸽和那张刺眼的纸条,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青一阵白一阵。苏清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车顶,声音都变了调:“岂……岂有此理!快!快把它弄走!把那脏东西拿下来!”
船上顿时一阵小小的骚乱。几个下人慌忙找来长竹竿,试图去驱赶阿雪、取下纸条。
而桅杆下,沈砚仰着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顶棚上那张被风吹得微微掀动一角的纸条。虽然隔得远,虽然纸条皱巴巴,但他还是依稀辨认出了那上面熟悉的、力透纸背的、惊心动魄的错别字组合。最刺眼的,是最后那句被涂改过、却依旧顽强占据中心位置的话:
「沈石(砚),你要敢忘了我,我就……我就亲(?)自去江南揍(揍)你!」
那个巨大的“亲”字,在一堆歪扭的字迹中,显得格外醒目。旁边似乎还画了个小小的、张牙舞爪的人形图案。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沈砚的脸颊和耳根!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了怀中那袋冰冷的、画满猪头的鹅卵石里。只有那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翻江倒海般的羞窘和……悸动。
“呜——!”
悠长浑厚的船号声,如同巨兽的低吼,骤然撕裂了码头上这啼笑皆非的混乱!
巨大的官船,在船工整齐的号子声中,缓缓地、无可挽回地离开了石砌的码头。粗壮的缆绳被解开,沉重的铁锚被绞起,船身推开浑浊的河水,荡开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开船了!开船了!” 船上的管事高声喊着。
岸上送行的人群骚动起来,挥手,呼喊,夹杂着隐隐的啜泣。
燕蛮蛮握着那把画着自己丑像的折扇,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那艘船一点点远去。阿雪还神气活现地站在丞相府马车的顶棚上,歪头看着远去的船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投递”任务完成了,收信人却跑了。那张写着惊天动地错别字“情书”的纸条,依旧醒目地躺在车顶,被深秋的寒风吹得哗哗作响。
沈砚抱着那袋沉甸甸的石头,站在渐渐远去的船尾,努力地挺直背脊,目光穿过翻涌的水雾,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岸上那个越来越小的、火红色的身影。
寒风卷起燕蛮蛮散乱的发丝和衣角,也吹落了沈砚强忍了许久的、滚烫的泪滴,无声地坠入浑浊翻涌的渭水之中。
船越行越远,最终化作天水相接处一个模糊的黑点。
岸上,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冰冷的河水拍打石岸的呜咽,以及丞相府马车顶棚上,那只歪着脑袋、咕咕叫唤的雪白信鸽,和那张在风中孤独招摇的、写满错别字的纸条。
离别的序幕,在啼笑皆非的闹剧和深入骨髓的酸涩中,沉沉落下。
小说《将军拐夫手札》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