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的一篇双男主小说《烬上雪,雪下烬》,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萧烬谢临,作者楚文钦的小号捏,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烬上雪,雪下烬》这本双男主小说目前连载,更新了179685字。
烬上雪,雪下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暮春的风裹挟着最后几分料峭,从议政殿的雕花窗棂钻进来,却吹不散殿内凝滞如铁的空气。案几上燃着的檀香本是安神的,此刻却被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冲得七零八落,那气味带着雁门关的风沙与血腥,是萧烬身上独有的印记。
“李虎的儿子,必须是状元。”
萧烬的声音算不上洪亮,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冰湖,瞬间震碎了殿内虚假的平静。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拍在案上,玄色蟒袍的下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带起的风里,竟卷着他眉骨下那道刀疤溢出的戾气——那道疤是三年前平定西陲叛乱时留下的,当时箭头擦着眉骨而过,再偏半寸,这双震慑朝野的眼便该瞎了。
站在他对面的谢临,身上素色锦袍的袖口沾着点新研的墨,像是不经意间蹭上的。他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那串羊脂玉佛珠,珠子相撞发出细碎的轻响,与他的声音一般,轻得像殿角结了多年的蛛丝:“王爷息怒。科举取士自有成例,寒窗苦读的学子何止千百,若为一人开了先例,怕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规矩?”萧烬猛地起身,皂色云纹靴底碾过光滑的金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撕扯谁的神经。他几步便跨到谢临面前,居高临下地扯住对方的衣襟,将人拽得向前倾——两人的脸骤然贴近,谢临长睫颤了颤,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此刻像受惊的鹿,蒙着层水光,竟让萧烬的手顿了半分。
“去年黄河决堤,淹了七州十八县,你让那帮文官捐俸赈灾,他们哭着喊着要留着钱养戏子、修园林,那时候怎么没人跟本王讲规矩?”萧烬的声音里淬着冰,呼吸间带着未散的酒气,“如今李虎在雁门关被北狄人削掉半只耳朵,临死还攥着军旗没放,尸骨还没凉透,本王给她儿子一个状元郎的体面,倒碍着谁了?”
谢临的喉结无声地滚了滚,攥着佛珠的手指越收越紧,指节泛出青白。他没有挣扎,只是偏过头,避开萧烬喷在脸上的酒气,声音依旧轻,却多了几分固执:“王爷若执意如此,臣……臣只能请御史台联名弹劾。”
“弹劾?”萧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的冰碴子几乎要割伤人,“谢临,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他的手缓缓移到谢临颈侧,拇指摩挲着那截纤细脆弱的皮肉,力道一点点加重,“你这脖子这么细,本王想拧断它,跟捏死只鸡似的容易。”
谢临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弱了几分,脖颈处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眼前甚至开始发黑。可就在萧烬以为他终于要低头求饶时,谢临却突然抬起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指尖冰凉,带着玉佛珠沁出的寒气,竟让萧烬的动作僵了一瞬。
“王爷杀了臣,容易。”谢临的声音因为缺氧而有些发飘,却字字清晰,“但李虎之子考前买通誊录官、篡改试卷的证据,明日一早就会出现在街头巷尾。到时候天下人会说,武摄政王为了私怨,擅杀文臣,篡改科举,连殉国将士的名声都要拿来做垫脚石……”他顿了顿,目光越过萧烬的肩,望向殿外那片沉沉的天色,声音轻得像声叹息,“王爷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边关的将士们,在乎。”
萧烬的手猛地收紧,指下的皮肉传来细微的颤抖,可下一秒,他又骤然松开了手。
谢临踉跄着坐回紫檀木椅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小片苍白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被衣襟勒出的红痕。萧烬盯着那片皮肤,胸腔里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书生总是这样,用最软的姿态,说着最狠的话,像根藏在棉絮里的针,不经意间就能扎得人鲜血淋漓。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那股火气。“你最好祈祷你的证据能护得住你。”萧烬的声音冷得像冰,“也护得住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废物。”
谢临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慢慢理好衣襟,指尖依旧冰凉。他没接萧烬的话,只是重新拿起那串佛珠,指尖转动的速度快了些。
三日后,春闱放榜。红绸覆盖的榜单前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学子,李虎之子的名字赫然在列,却并非状元,而是排在二甲末位,堪堪能入仕途,却又算不上风光。
消息传到摄政王府时,萧烬正在打磨他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刀。听到回报,他只是将刀刃在灯下转了转,寒光映着他眉骨的刀疤,神情晦暗不明。“知道了。”
他没再去找谢临的麻烦,却在当晚,带着亲兵抄了主考官的家。
火把照亮夜空时,谢临正在书房看《资治通鉴》。窗外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和隐约的呵斥声,书童慌张地跑进来禀报:“大人,萧王爷……萧王爷把主考官那个最宠爱的小妾,赏给了府里一个瘸腿的老卒。”
谢临翻过一页书,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知道了。”可烛火跳动的光线下,他捏着书页的指节却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什么。
那夜三更,萧烬喝得酩酊大醉,一脚踹开了谢临书房的门。
谢临刚卸了官帽,乌发披散在肩上,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见他满身酒气地闯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眼,连起身都懒得起。
“你赢了。”萧烬将手里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浑浊的酒液溅湿了谢临的袍角,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酒气,“可你记着,谢临,别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
谢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指尖被割破,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素白的袍角上,像雪地里绽开的一点红梅。他抬眼看向萧烬,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王爷放心,臣的把柄,比王爷的刀还利。”
萧烬死死盯着他,突然觉得这暮春的夜,竟比雁门关的寒冬还要冷。他转身摔门而去,沉重的门板撞击声里,谢临缓缓松开手,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像极了多年前祖父书房里那滩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