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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诀说，他站七皇子。
我笑着说，我懂了。
他以为我懂的是他的政治眼光，他的仕途布局，他未来的野心。
可他不知道，我懂的是——他从未站在我这边。
懂得越多，心便越冷。
于是，那天夜里，我终于不再做梦。
不再梦见洞房夜里他迟疑的背影，不再梦见小妾们笑盈盈地叫我“姐姐”，不再梦见他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
从此以后，沈婉再无软肋。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翌日，天光微亮，王嬷嬷匆匆进来。
“夫人，昨夜五姨娘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我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晨间的养生汤，闻言，微微抬眸。
“五姨娘？”我轻声道，“她有孕了？”
王嬷嬷脸色复杂：“本有了一个月，昨夜被人绊了一下，跌得狠了。”
“府里可查清？”我放下汤盏，声音平静。
“是二姨娘身边的丫鬟。”
我微微挑眉，语气温柔：“二姨娘啊……”
她前几日还跪在婆母跟前哭诉，说想立侧室。
可惜，她自己还没坐上侧室的位置，就先让人给拉下去了。
蠢。
王嬷嬷低声道：“五姨娘醒了后，一直哭，说是被人害的，闹着要夫君给她做主。”
我笑了笑：“那就让她闹。”
王嬷嬷怔了怔：“夫人不管？”
“她这孩子，既然敢怀，就该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钱。”我语气平静，“有本事留下来，便是她的造化。没本事护住，那便怪不得旁人。”
我顿了顿，笑意更深：“毕竟，她可是抢着要替我生的。”
王嬷嬷打了个寒颤。
后宅彻底炸开了锅。
五姨娘在正厅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哭得梨花带雨：“夫君，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萧诀站在堂前，脸色阴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昨夜才刚从七皇子府里回来，疲惫未消，便被这乱糟糟的一幕吵醒。
婆母坐在一旁，冷冷道：“这府里，竟然连孩子都护不住了？”
二姨娘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夫君冤枉，妾身没有指使人害她啊！”
五姨娘哭得更惨：“若不是她，妾身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小妾们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说话。
我端着茶，站在门口，目光在二姨娘和五姨娘身上掠过，慢悠悠地进了厅堂。
萧诀看向我，眉头微拧：“你怎么来了？”
我轻轻笑了笑：“夫君好大的阵仗，我若不来，岂不是不合时宜？”
他眸色微冷：“你是这府里的主母，理应管管。”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语气柔和：“五姨娘有孕，夫君可知？”
萧诀沉默了一瞬：“不知。”
五姨娘脸色惨白。
我轻笑：“夫君连她有孕都不知，又如何怪罪旁人没护好她的孩子？”
大厅一片死寂。
萧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五姨娘还想再说什么，我轻轻抬手，声音温柔：“来人，把五姨娘送回去，好好养着。”
五姨娘猛地抬头，满脸不敢置信：“夫人……”
“夫君尚未同意立侧室，你便先怀上了，实在是太心急了。”我轻声道，“这回没保住，是你的命薄。”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五姨娘身子猛地一抖，嘴唇哆嗦，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望向萧诀：“夫君觉得呢？”
萧诀握紧拳头，沉默许久，最终吐出两个字：“随你。”
婆母猛地站起身，气得脸色发青：“随她？！你就这么由着她胡来？！”
萧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母亲，别再闹了。”
他转身离开，连头也不回。
婆母的脸色彻底僵住。
小妾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萧诀竟然……真的放任我了。
夜里，萧诀又来了。
他站在房门外，久久未进。
我披着外衫，缓缓推开门，目光淡然：“夫君夜深不睡，等谁呢？”
他盯着我，嗓音低沉：“婉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轻轻一笑：“夫君这话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夫君想做什么？”
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肯满意？”
“满意？”我笑出声，语气柔和，“夫君，我从不奢望你做什么。”
他狠狠皱眉：“你当真什么都不在乎？”
“当然。”我轻声道，“毕竟，夫君从未在乎过我。”
他脸色骤然一变，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夫君若无事，就早些歇息吧。”
他喉结滚动，沉默许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内归于寂静。
我坐在桌前，望着夜色，轻轻吐出一口气。
终于，萧诀开始不安了。
可惜，已经迟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等他回头了。
因为，等他悔悟的那一天，便是他彻底跌落深渊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