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往后传出个不孝的名声,他还有什么前途。
瘫在地上半晌,窦明怀爬起来又狠狠磕头。
“孙儿错了,祖母这么说,孙儿就是死了也不安心啊!”
窦明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见闹成这样,原本来告状的金玉簟也觉出不对了。
这般闹下去,二爷真失了二老爷和老太太的心,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天杀的祸害啊,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混世魔王!你是个死人木头不成,快跟你媳妇好生磕头认罪!”
二太太姚氏真是千年的狐狸,余光单一瞧金玉簟神色微变,立刻就转了话头,指着自家儿子骂。
金玉簟用帕子抹眼泪,低声啜泣。
不拒绝,那便是给台阶了。
窦明怀巴狗儿似的膝行爬到金玉簟身边,拽着她石榴红的裙摆。
“我的好奶奶,都是我的错。
被那些人灌了两口马尿,就混没了主意,只叫他们嗦摆我。
奶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心里也难受,你打我几下也好啊。”
说着窦明怀就拉金玉簟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金玉簟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模样,弄得没好气。
“我哪敢,回头二爷再给我一顿好果子吃。”
窦明怀连连高呼不敢,将金玉簟的手牢牢抱住,贴在胸前。
“若有下次,叫我不得好死!再不敢了,奶奶就饶我一次吧。”
金玉簟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嘴角往下压着,露出一抹羞臊的笑。
“行了,你们别在我眼前好一阵歹一阵的!”
老太太瞧着似乎也消了不少气,却仍旧剜了窦明怀一眼。
旁的奶奶太太们见状,都上来劝和,一时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窦雪辞安安静静站着,仿佛个局外人。
不妨,老太太伸手牵住她,将人带到床边坐下,环入怀里。
“既你们好了,那就说说另一桩,我是定不饶的。”
老太太这话一出,窦明怀扑通又跪下了。
二太太姚氏想扶,动了动手,终究没敢动。
“若还认我这个老不死的,就出去领二十鞭。
一是罚你不尊重玉儿,二是罚你不尊重妹妹,可认!”
“老太太,二十鞭是不是太多了…”
姚氏顿时心疼得厉害,她的儿啊,那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寒气都没消呢。
这会子若再打二十鞭,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得。
老太太冷哼一声,眸底一片寒芒。
“若不认,就叫他老子将人领出去!”
姚氏一慌,不敢再说。
最终,窦明怀还是没能逃了责罚。
挨打的时候,那嚎叫声跟杀猪一样,急得姚氏在屋里哭天抢地,眼泪一滴一滴砸落。
金玉簟原本还是占理那个,可这会儿回过味儿来,连她婆母的脸也不敢看。
那帕子若不闹出来,或是私下闹一闹,今儿都不至于讨一顿打。
前头二爷刚在码头被公主府的人罚了。
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天家在因为他们府里怠慢,给窦雪辞鸣不平呢。
这会子又闹出这个,若是不罚,传出去,只怕天家更不满。
所以窦明怀今儿这一顿打,从她哭抢着闹开的时候,就注定了…
金玉簟扫了眼坐在老太太榻上,喂老太太喝汤的窦雪辞,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
这竟是给挖了坑,生等着她往里跳。
外头惨叫声慢慢没了,窦明怀抬回去的时候,后背上皮肉翻滚着,触目惊心。
这一夜,满府上下,无一人睡得安稳。
翌日午间,二门上有消息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