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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西1999:淬火年代

作者:Sophia

字数:133262字

2025-10-29 15:20:05 连载

简介

最近非常热门的一本年代文小说,铁西1999:淬火年代,已经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小说的主角孙晓雅赵志刚以其独特的个性和魅力,让读者们深深着迷。作者Sophia以其细腻的笔触,将故事描绘得生动有趣,让人欲罢不能。

铁西1999:淬火年代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0章

账是还了,心里头那块大石头却好像只是挪了个地方,从胃里哐当一下,又压到了心口上,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孙晓雅原以为,把马春燕那一万块钱堵上,家里起码能透点亮光,能有点热乎气儿。可没想到,这钱一出去,家里的温度反倒像是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

最明显的就是赵志刚,他像是彻底把自己裹进了一层看不见的、硬邦邦的壳里。白天,天蒙蒙亮,晓雅这边刚有点动静,厨房里水龙头还没拧开呢,他那头就已经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一声不吭地拉开门出去了,比闹钟还准。晚上呢,则是越来越晚。以前再怎么累,八九点钟总也到家了,洗把脸,还能赶上跟佳妮说两句话。现在可好,常常是晓雅把晚饭热了又热,电视里的节目都变成了雪花点,楼下才传来沉重又拖沓的脚步声。

开门带进来的一股风里,不再仅仅是汗水和尘土的味道,总混杂着些别的。一股子是劣质卷烟烧过了头的呛味儿,另一股,则是淡淡的、却执拗不肯散去的酒气。不浓,但混在一起,粘在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颓废。

晓雅问过两次:“咋又这么晚?跟谁喝的?”赵志刚要么眼皮都不抬,含糊地应一句:“啊,以前厂里几个老哥们儿,碰上了。”要么就带点不耐烦:“干活那家老板客气,非得管顿饭,喝了点儿。”

次数多了,晓雅也就不再问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这是在躲她,更是躲这个家。心里头那口憋屈气,没地方撒,只能借着那点酒劲,和那烟雾缭绕,暂时麻痹一下。男人的那点自尊心,像块脆弱的玻璃,这次是被现实结结实实地砸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晓雅不是没尝试过。她瞅着他脸色稍微缓和点的时候,试着想扯开个话头,说说以后的打算,或者哪怕就是聊聊佳妮在学校的事儿。可话一出口,就像石子丢进了深潭,连个响动都没有。赵志刚不是用“嗯”、“啊”这种不咸不淡的单字给顶回来,就是干脆埋着头,用沉默筑起一道墙,把她彻底隔绝在外。

连佳妮都感觉出不对劲了。小姑娘心思细,一天晚上睡觉前,她钻进被窝,小手拉着晓雅的衣角,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怯:“妈,爸是不是……不高兴了?他都不怎么跟我笑了。”

晓雅心里一酸,赶紧俯下身,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傻孩子,想啥呢。你爸是最近干活太累了,身上不得劲,不是不高兴。快睡吧。”

佳妮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长睫毛微微颤动。晓雅坐在炕沿上,听着女儿逐渐均匀的呼吸,心里的那个洞,却好像更大了。这日子,怎么就像走在一条越来越窄的胡同里,眼见着前面咋就没亮光了?

这天晚上,赵志刚回来得尤其晚。墙上的老挂钟,时针已经颤巍巍地指过了“十”字。晓雅早就把佳妮哄睡了,自己就着昏黄的灯光,拿着从南方带回来的几块零碎料子,琢磨着能不能给佳妮拼个新书包,心里却乱糟糟的,针脚都缝得歪歪扭扭。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格外笨拙,哗啦啦响了半天,才终于把门捅开。赵志刚几乎是跌撞进来的,一股浓烈得呛人的酒气瞬间席卷了小小的门厅。他脚步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赶紧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抬起头,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神浑浊又涣散。

晓雅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想过去扶他一把。“怎么喝这么多?”她皱紧了眉头。

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猛地一甩,力道之大,让晓雅往后跟跄了一步。“没……没事!我没事!没醉!”赵志刚梗着脖子,舌头明显大了,吐字含混,却偏要做出清醒的样子。

他挣脱开晓雅,晃晃悠悠地走到屋里那张旧方桌旁,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下去。椅子腿发出“吱呀”一声痛苦的呻吟。他低着头,胳膊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困住的、疲惫又愤怒的野兽。酒气混着他身上的汗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闷得人胸口发堵。

晓雅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又气又无奈。她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喝点热水,醒醒酒,不然明天该难受了。”她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赵志刚没动,甚至没抬眼看那杯水。他就那么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挂钟单调的“滴答”声。晓雅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这种沉默,比争吵更让人心慌。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里混杂着酒意、怨愤,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痛苦。他舌头打结,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狠劲:“孙……孙晓雅……你……你现在是真能耐了!啊?一万块钱!厚厚的一沓票子!你说拍出去就拍出去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喘了口大气,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马春燕……马春燕那娘们儿的话,好听吗?嗯?‘哎哟,晓雅,还是你有本事!’‘你们家以后可就指望你了!’……你听着,得劲儿不?!”

该来的还是来了。晓雅心里沉沉地往下一坠。她知道,这笔钱,这个事儿,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不拔出来,脓血总是要流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依旧尽量平稳:“志刚,你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那钱是拿去还债,不是充大方,更不是要显摆什么。马春燕她爱说什么,那是她的事儿,咱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心里有数?!”赵志刚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水溅出来一片。“我有啥数?我的数就是,我赵志刚,活了大半辈子,在厂里也曾经是个技术尖子!到头来,最后是靠老婆跑出去抛头露面挣的钱,来填我捅的窟窿!我的数就是,现在左邻右舍,以前厂里的那些老哥们儿,都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赵志刚现在怂了,软了,我赵志刚现在特么的就是个吃软饭的!”

他的嗓门又高又亮,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一把破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晓雅吓得心里一哆嗦,赶紧扭头看向里屋门帘,生怕吵醒佳妮。她压低了声音,带着恳求:“你小点声!行不行?深更半夜的,像什么话!谁戳你脊梁骨了?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管别人说什么干嘛?”

“我小声?我凭啥小声?”赵志刚酒劲上头,完全控制不住音量,反而更加激动地梗起了脖子,额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孙晓雅,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唱高调谁不会?啊?”他往前凑了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晓雅,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股更加伤人的、腌臜的意味:“你去南方……那个王姐,她到底是干啥的?啊?对你那么照顾?就那么大方?那工坊里头,就你一个女的?别人咋挣不到这个数?就你本事大?你……你跟我说实话,你这钱,它……它来得就那么干净?你说得清吗你!”

这番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子,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扎进了晓雅的心窝子。她浑身猛地一僵,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脸上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变得煞白。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面目有些狰狞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半天,才从剧烈的颤抖中,挤出一句破碎的话:“赵……赵志刚!你还是不是个人?!你……你把我孙晓雅当成什么人了?!!”

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堤坝。紧接着是滔天的愤怒,还有这大半年来,一个人在异乡承受的孤独、辛苦、提心吊胆,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被这句肮脏的猜疑给点燃了,爆炸开来。眼泪汹涌地往外冲,视线瞬间就模糊了。但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让那声呜咽冲出口腔,只是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胡乱地抹去滚烫的泪水。

“我是什么人?”晓雅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伤心而颤抖,但却异常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出来,“我告诉你赵志刚,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是我熬更守夜,低着头,弯着腰,凭我这双手,一分一分挣来的!手上磨出的茧子,衣服上沾的纱线沫子,它们都认得!”

她往前踏了一步,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反而带上了一种冰冷的硬度:“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看人脸色,受人挤兑,好不容易接点活儿,还差点让人把饭碗都砸了的时候,你在哪儿?嗯?你在家里唉声叹气,还是在外头借酒浇愁?你现在倒有脸,有脸来质问我这钱干不干净?!”

她想起在南方那个租来的、只有一个小窗户的阁楼隔间里,晚上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数着那些带着油墨和布料味道的钞票。那时的心情,是酸楚里带着一点微弱的希望,那是她用整整半年的分离、辛苦和忍耐换来的,是这个家还能继续走下去的底气!可现在,到了自己丈夫嘴里,却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脏钱”!

“赵志刚,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晓雅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像锤子,一下下砸在赵志刚的心上,“那些钱要是真的来路不正,你当时能挺直了腰板,拿去还给马春燕?你能心安理得地让佳妮穿上我用那钱买的新衣裳?你能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赵志刚头上。尤其是晓雅那止不住的眼泪和浑身发抖的样子,让他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似乎清醒了几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明显的懊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补救的话。但男人的那点可怜的面子架子还硬撑着,他下不来台,只能继续硬着口气,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带上了几分辩解和烦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心里憋屈!憋屈得难受!”

“你憋屈?你憋屈就能往自己媳妇身上泼脏水?!”晓雅的眼泪流得更凶,但声音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是一种心寒透顶之后的冷静,“赵志刚,我告诉你,我当初放下佳妮,一个人跑出去挣钱,不是为了今天回来听你说这些混账话的!是因为这个家要塌了!是因为佳妮要交学费,要吃饭穿衣!你要是真有种,真有本事,当初就别欠那么多账! 让人家堵着门骂娘,别让人差点把家里的电视机都抬走!你要是真有骨气,现在就去挣个一万块钱,狠狠地拍在我脸上!那我才真服你!”

这些话,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精准无比地捅到了赵志刚最痛、最无法面对的地方。他像是被彻底剥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伸手指着晓雅,手指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半天,想吼叫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这样赤裸裸的现实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巨大的羞愧和无法辩驳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最后,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类似困兽般的、含混的低吼,狠狠地一跺脚,像是要踩碎这让人无地自容的现实,然后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家门。“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摔得山响,整个屋子都仿佛随之震动了一下,墙皮似乎都簌簌地往下掉了一点灰尘。

巨大的声响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晓雅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软软地瘫坐在刚才赵志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被那场争吵和最后的摔门声带走了。眼泪无声地流淌,热乎乎地滑过冰凉的脸颊。心里头那个大洞,此刻空空荡荡,呼呼地灌着凛冽的寒风,吹得五脏六腑都冰凉。她茫然地看着这个家,这个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刚刚收拾出一点样子,盼着能重新暖和起来的家,此刻只觉得四处都透着冷冰冰的寒意,比冬天最冷的时候还要冷。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轻轻动了一下。晓雅心头一跳,赶紧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把脸。只见佳妮光着两只小脚丫,站在门口,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秋衣。小姑娘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满是惊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嘴瘪着,怯生生地、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像针一样扎在晓雅最软的地方,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立刻站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女儿冰凉的小身子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没事,妮儿,没事……不怕……”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强装出来的镇定,“你爸……你爸就是晚上喝多了点酒,心里燥得慌,出去……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了。没事,啊,乖,睡吧,妈在这儿呢,妈陪着你。”

她把佳妮抱回里屋炕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调子。佳妮在她怀里微微发抖,过了好久,才在极度的不安中慢慢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珠。

晓雅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确认女儿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她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温度的雕塑。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赵志刚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会去哪里。

她知道,今天晚上这场争吵,不只是拌嘴。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了,就像碗上裂开的那道深深的裂纹,就算以后勉强粘上了,那疤痕也永远都在,提醒着它曾经破碎过。这个家,看着人是团圆了,可根子上的什么东西,已经松动了,摇晃了,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放弃南方那个虽然辛苦却可能有机会的地方,一心想着回来团聚,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到底值不值得?未来的路,在眼前这片浓稠的黑暗里,黑得彻底,黑得让人心里发慌,看不到一丝光亮。夜,还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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