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古言脑洞类型的小说,那么《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绝对值得一读。小说中精彩的情节、鲜活的角色以及深入人心的故事,都会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为第13章,总字数已达117422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主要讲述了:冰冷的雨点如同淬火的铁屑,劈头盖脸地砸在苏墨脸上,非但没能冲刷掉那呛人作呕的血腥气,反而将刺骨的寒意更深地楔入骨髓。肋下的伤口被雨水浸泡,火辣辣地灼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在反复穿刺。灼伤的右手掌心…
《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精彩章节试读
冰冷的雨点如同淬火的铁屑,劈头盖脸地砸在苏墨脸上,非但没能冲刷掉那呛人作呕的血腥气,反而将刺骨的寒意更深地楔入骨髓。肋下的伤口被雨水浸泡,火辣辣地灼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在反复穿刺。
灼伤的右手掌心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蝎尾狠狠蛰过。单薄的破布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裹在身上,冷得她牙关止不住地打颤,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白蒙蒙的寒气。
她僵立在泥泞里,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唯有那双眼睛,在雨幕中死死盯住酸枣棵子底下那个匍匐的身影。
深青色的锦袍在泥汤和夜色里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一道惨白的闪电陡然撕裂天穹,瞬间照亮那张脸——苏墨几乎要怀疑那不过是一块被风雨剥蚀的顽石。
年轻,轮廓甚至称得上清俊。只是此刻,那张脸苍白得如同涂了一层金粉,毫无人色。紧蹙的眉峰如同刀刻,深锁着无尽的痛楚和隐忍,干裂的嘴角残留着发黑的血痂。
他的胸膛只有一丝微弱到几近于无的起伏,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轻若游丝,仿佛下一秒,这缕微弱的生命之火就会被这无情的雨夜彻底浇熄,烂进冰冷的泥泞之中。
麻烦!天大的麻烦!苏墨脑子里的警钟疯狂擂动,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这兵荒马乱、人不如狗的世道,一个衣饰华贵却半死不活、身负重伤的男人倒在荒郊野岭,意味着什么?
仇杀?追杀?卷入某个足以碾碎她千百次的滔天旋涡?无论哪一种,对她这个刚刚手染血腥、自身难保的亡命徒而言,都无异于一脚踏进了十八层地狱!
走!立刻!马上!离这祸害越远越好!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哪还有余力拖一个沉重的累赘?
她死死攥住别在腰间那把冰冷的攮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那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支撑。
她咬紧牙关,艰难地挪动冻僵的双脚,试图绕过这摊“烂泥”,重新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雨幕深处。
“呜……”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幼兽般的呻吟,被狂暴的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却像一根淬毒的冰针,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苏墨紧绷的神经,狠狠扎进她的耳蜗深处!
她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铁索骤然锁死,钉在了原地。
那声音太微弱了,太痛苦了,浸透了行将就木的绝望。就在她停住的刹那,又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苍穹,惨白的光如同死神的探照灯,清晰地映照出男子紧蹙的眉宇和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冰冷的雨水顺着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蜿蜒而下,竟似两行无声的泪痕。
苏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狠狠一拧!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铁匠铺里,王癞子脖颈喷涌而出的滚烫鲜血,生命在掌心流逝时那诡异的震颤感,还有自己第一次抹断人脖子时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悸动……
死亡的气息,如此浓烈,如此迫近。就在不久前,她也曾如同眼前这人一般,在鬼门关前绝望徘徊,只差一口气就要坠入永恒的黑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汹涌翻腾,混杂着兔死狐悲的凄凉、对同是天涯沦落人最后一点可怜的恻隐……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般的算计。
这人……身份绝不简单。若能活下来……或许,能成为她在这乱世尸山血海中挣扎求存的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换来一口热乎气儿,一个暂时的庇护?
这念头,如同无边黑暗中骤然迸溅的一粒火星,微弱,却带着灼人心魄的诱惑光亮。
“妈的!”苏墨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猛地转身,几步冲回酸枣棵子边。她蹲下身,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粗暴,伸手用力探向男子湿冷的脖颈。
指尖下的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还在跳动!而且,触手所及的皮肤滚烫得吓人——他在发高烧!
重伤、失血、高烧、暴雨……这简直是阎王爷亲自开出的、一张张叠在一起的催命符!
“算你命不该绝,撞上我这个‘麻烦精’!”苏墨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这具沉重如石的男性躯体从冰冷的泥水中拖拽起来。
入手处,男子破碎锦袍下掩盖的伤口触目惊心,被雨水浸泡得皮肉翻卷发白,尤其是肩胛处一个狰狞的对穿窟窿和腹部一道深长的裂口,边缘隐隐透出不祥的黑紫色——是箭伤!箭头恐怕还带着毒!
苏墨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失血带来的阵阵眩晕,无处不在的寒冷和剧痛,拖着这么个致命的重伤号在泥泞雨夜里跋涉,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铁匠铺那血淋淋的修罗场,就是一把悬挂在她头顶的利剑!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横心,将男子一条冰冷沉重的胳膊强行架在自己受伤的肋侧,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闷哼一声,用尽吃奶的力气撑起他大半体重,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腰间的攮子,如同黑暗中警觉的母狼,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一脚浅一脚,凭着原主那点模糊混乱的记忆,朝着记忆中离此不远的一处废弃山神庙,艰难地挪去。
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男子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受伤的肋部,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两人身上的泥浆和凝固的血痂,却带不走那刻入骨髓的疲惫与深入灵魂的寒意。
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又在泥泞中挣扎爬起多少次。
就在苏墨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这沉重的负担压碎、意志即将彻底崩溃时,前方浓密的雨幕中,终于影影绰绰地显露出一座低矮、破败、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在黑暗中的建筑轮廓。
山神庙!终于到了!
推开那扇腐朽不堪、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破庙门,一股混合着浓烈霉味、陈年尘土气息和某种动物腐烂臊臭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
庙内一片狼藉,倒塌的神像只剩下半截残躯,蛛网如同破败的丧幡挂满梁柱角落。墙角堆着些朽烂发黑的干草和一些辨不出原貌的破烂杂物。
虽然依旧破败不堪,但至少能遮挡这要命的风雨!
苏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将男子拖拽进庙内,重重地靠在唯一一处还算干燥、能避开屋顶漏雨的墙角。
她自己则彻底脱力,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灼痛的肺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牵扯得肋下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苏墨挣扎着再次爬起。当务之急!治伤!生火!否则,两个人都得在失温、伤口溃烂和破伤风中痛苦地死去!
她借着庙门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强忍着伤痛和寒冷带来的僵硬,手脚并用地在废墟般的庙里翻找。
运气似乎并未完全抛弃她:在倒塌神像残骸的后方,她摸到一小捆前人遗留下的、相对还算干爽的枯枝,几块充当引火物的破麻布头,甚至还有一小块不知存放了多久、但表面还算光滑的燧石(火石)和一小片边缘锋利的碎石片。
生火!必须生起火来!
苏墨强迫自己冷静,搜刮着脑海中关于野外生存的零散知识。
她将枯枝小心堆叠成中空的锥形,中间塞入相对干燥的破麻布头。拿起那块冰冷的燧石和锋利的碎石片,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敲击。
“咔!咔!咔!”
清脆的敲击声在死寂的破庙中回荡,每一次撞击都迸溅出几点转瞬即逝的微弱火星,落在潮湿的麻布头上,只留下一个微小的焦黑印记,随即熄灭。
冰冷的雨水仿佛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手指冻得僵硬麻木,每一次敲击都难以精准控制力道和角度。
一次,两次,三次……十次……绝望如同冰冷的泥浆,一点点漫过她的心口。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手臂酸痛得再也抬不起来时——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一小簇橘黄色的、微弱却无比倔强的火苗,猛地从麻布头最干燥的纤维深处窜了起来!
成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疲惫和绝望!苏墨强压住几乎要欢呼的冲动,屏住呼吸,像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琉璃,小心翼翼地将那簇火苗引燃枯枝上最细小的枝杈,再极有耐心地添上稍粗的柴火。
橘红色的火焰终于稳稳地升腾起来,跳跃着,驱散了庙内一角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气,也带来了微弱却足以慰藉生命的暖意。
摇曳的火光下,男子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脆弱,长而浓密的睫毛紧闭着,眉头深锁成一个痛苦的川字,仿佛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酷刑。
苏墨凑近检查他的伤势。左肩胛处一个对穿的血窟窿,边缘皮肉被暴力撕裂,翻卷着,颜色暗沉发乌,显然箭头是被极其粗暴地拔出。
更要命的是右下腹那道深长的刀口,虽然用布条牢牢勒紧止血,但布条早已被暗红的血液浸透、发黑发硬。
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紫色,散发着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腥臭——毒!剧毒!
苏墨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她不是医生,没有抗生素,没有手术器械,甚至连一块干净的布和能饮用的清水都没有!
在这座破败的庙宇里,面对这样的致命伤和剧毒,她能做什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操!真是请回来个活祖宗!”她低声咒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她撕下自己内衫相对干净的下摆,用庙里找到的一个豁口破瓦罐,小心翼翼地接了些从屋顶漏下、勉强还算清澈的雨水。
先用这冰冷的雨水,极其小心地冲洗男子肩膀和腹部的伤口,冲掉表面的污泥和凝结的血痂。
冰冷的雨水刺激着伤口,即使处于深度昏迷,男子也疼得浑身剧烈抽搐,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没有消毒药品,苏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想起曾在某些杂记中看到过,草木灰有微弱的止血和收敛作用。
她小心地从火堆边缘刮下一些烧透、冷却的草木灰,混入一点点雨水,搅拌成粘稠的糊状。强忍着右手的剧痛,她哆嗦着手,将这灰黑的糊状物厚厚地敷在男子腹部那道最致命的伤口上。
“唔…嗬!” 剧烈的疼痛让昏迷中的男子猛地弓起了身体,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
“忍着!想活命就别动!”
苏墨厉声低吼,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凶狠,仿佛这样就能压下自己心底翻涌的恐慌和无措。
她动作麻利却尽量轻柔,用撕下的布条紧紧裹住敷了草木灰的伤口。处理肩膀箭伤时,她发现伤口深处似乎还嵌着细小的木屑和金属碎屑,可她毫无办法,只能同样糊上草木灰包扎。
做完这一切,苏墨已是汗透重衣,累得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土墙剧烈喘息。她看着男子依旧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心里没有半分把握。尽人事,听天命。
极度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苏墨靠在墙边,眼皮沉重得如同压上了千钧巨石。可她不敢睡!庙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但夜色却更加浓稠如墨,未知的危险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亮出致命的獠牙。
她需要武器!需要预警!需要在这绝境中为自己和这个半死不活的“麻烦”争取一丝生机!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庙内的狼藉:朽烂的干草、散落的碎木条、神像底座旁几块拳头大小的尖锐碎石……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瞬间成型,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
她挣扎着再次起身,无视肋下伤口撕裂的剧痛和右手灼伤的刺痛,开始收集材料。她挑选了几根相对粗直、质地坚硬的木条,用攮子费力地削尖一头,制成几根粗糙却足够致命的木刺。又用庙里散落、早已腐朽但勉强还能使用的草绳,将那些相对干燥的枯草紧紧捆扎成束,开始布置一种极其原始却有效的触发式绊索陷阱——这是她前世野外生存训练中最基础的保命技能。原理简单:利用绊索触发,带动预先设置好的、悬挂或弹射的“武器”(木刺或石头)攻击闯入者。简陋至极,但在黑暗混乱的环境中,对付毫无防备的敌人,足以制造混乱甚至一击致命!
苏墨的动作因伤痛和寒冷而显得僵硬笨拙,但眼神却如同寒星般锐利专注。她将削尖的木刺斜斜地插在庙门内侧两边,尖锐的刺尖正对着门口方向。随后,她将绊索巧妙地布置在门槛内侧一步左右的地面上,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块用破草绳兜住、悬挂在门楣上方一块凸起横木上的尖锐石头!只要有人推门闯入,稍不留神绊到绳索,上方的尖石便会带着下坠的力道狠狠砸落!同时,被绊倒的人极有可能直接扑倒在门口内侧的木刺之上!
布好门口的致命陷阱,她又用剩下的草绳和几根短木刺,在靠近她和男子歇息的墙角前方,设置了两道简易的绊索预警线。一旦有人试图在黑暗中靠近,触碰绳索,她便能第一时间惊醒。
做完这一切,苏墨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火堆旁。她将捡来的那把锈迹斑斑却沉甸甸的短柄铁锤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残酷的慰藉。攮子则别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她不敢闭眼,只能强打精神,竖起耳朵,捕捉着庙外呼啸的风声、密集的雨声……以及墙角重伤男子那微弱得如同游丝般的呼吸声。
时间在死寂和寒冷中缓慢地爬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篝火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是这破庙里唯一的光源和声响。苏墨的精神在极度的疲惫和高度紧张中反复拉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好几次意识模糊几乎要坠入黑暗,又被伤口的刺痛或庙外一丝可疑的异响猛地拽回清醒的深渊。
不知熬过了多久,就在苏墨感觉自己的神经即将彻底崩断之时——
庙外,风雨声中,陡然传来了异响!
不是风声!不是雨声!
是……沉闷而急促的马蹄声!还有杂乱的、踩踏泥水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目标明确地朝着破庙方向而来!
苏墨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猛地攥紧手中的铁锤,身体如同猎豹般无声地弓起,瞬间闪身躲到倒塌神像投下的浓重阴影之后,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住那扇摇摇欲坠的破庙门!来了!
“头儿!这儿有座破庙!那小子伤得那么重,又淋了这瓢泼大雨,肯定跑不远!十有八九就窝在这鬼地方!”一个粗嘎沙哑的嗓子穿透雨幕,在庙门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戾。
“妈的!撵了大半夜!要是让那姓郭的滑了手,主公怪罪下来,咱们哥几个的脑袋都得搬家!”另一个阴冷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响起,正是被称为“头儿”的人,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杀意,“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手脚都他妈给我麻利点!”
“是!”几声应和响起,脚步声迅速逼近庙门!
来了!真正的杀机!
苏墨的心跳如同密集的战鼓,擂得她胸口发闷,攥着铁锤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墙角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果然是冲他来的!郭嘉?那个名字电光火石般在她脑中闪过,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曹操帐下那个惊才绝艳、却英年早逝的鬼才谋士?她捡回来的这个病秧子,竟然是郭嘉郭奉孝?!
震惊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彻底淹没。对方至少有五六人,听脚步都是练家子,她一个重伤的女人,加上一个昏迷的累赘,正面硬拼,十死无生!
“里面没人!你们找错地方了!”苏墨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嘶哑、颤抖(一半是伪装,另一半是真实的恐惧),从神像后传出,“就…就我一个躲雨的!”
“哼!装神弄鬼!”刀疤脸头目(此刻苏墨借着门缝微光,隐约看到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显然不信,他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庙内,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扫过墙角跳动的篝火,以及篝火旁那个模糊蜷缩的人形轮廓。“给我搜!一寸地方都别放过!眼睛都放亮点!”
剩下的四个追兵,立刻散开,紧握手中钢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在破庙中搜查。其中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汉子,目光阴狠,正朝着苏墨和郭嘉藏身的墙角步步紧逼而来!
苏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全身的肌肉绷紧如铁,攥紧了手中的铁锤,冰冷的汗水浸湿了锤柄。第一道预警绊索,就在那汉子脚下!
一步,两步……他的脚重重踏下!
就在他的靴尖即将碰到第一道预警绊索的瞬间!
苏墨动了!
她没有扑向那个近在咫尺的威胁,而是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神像阴影后窜出!目标直指离她最近、正背对着她、低头搜查另一处角落的追兵!
“死——!”
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凄厉嘶吼从苏墨喉中爆发!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将手中沉甸甸的短柄铁锤,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狠狠砸向那追兵毫无防备的后脑枕骨!
“砰——喀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骨裂声响起!那追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瘫倒,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瞬间毙命!
“在后面!”其他追兵瞬间被惊动,厉声示警!
“贱人!找死!”刀疤脸头目暴怒如雷,手中钢刀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苏墨当头劈下!刀光凛冽,映照着他脸上那道扭曲的疤痕,如同索命的恶鬼!
苏墨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体就势向侧面全力翻滚!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凌厉的刀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狼狈地翻滚到燃烧的篝火旁,不顾灼热,猛地抓起一根烧得正旺、足有手臂粗的熊熊火把,朝着另一个扑过来的追兵狠狠捅去!
“啊——!”那追兵猝不及防,燃烧的粗大柴火结结实实捅在他的面门之上!皮肉瞬间焦糊,毛发燃烧的恶臭弥漫开来!他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连连后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但苏墨这爆发性的反击也彻底耗尽了她的力气。肋下的伤口因剧烈的动作完全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洇透了刚刚裹上的布条,顺着衣襟往下淌。灼伤的右手传来骨头都要碎裂般的剧痛,铁锤几乎脱手。强烈的眩晕感和失血的虚弱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晃。
“抓住她!她不行了!”刀疤脸头目一眼看出苏墨已是强弩之末,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再次挥刀逼近。另外两名未受伤的追兵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左一右,手持钢刀,带着残忍的冷笑,包抄过来!
苏墨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看着三把闪着致命寒光的钢刀从不同角度逼近,封锁了她所有的退路。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完了……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足以刺破灵魂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破庙内响起!
声音的源头,赫然来自墙角!
快!快得超出了常人的反应!
一道乌光,如同从九幽地狱射出的毒蛇之牙,撕裂了昏暗摇曳的火光,精准得令人发指,瞬间没入了刀疤脸头目毫无防备、因狞笑而微微扬起的咽喉!
刀疤脸头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眼球因极度的惊骇和痛苦而暴突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手中紧握的钢刀“当啷”一声,无力地掉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他徒劳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缝间,一支通体乌黑、造型小巧精致、箭尾还在微微颤动的袖箭,赫然在目!滚烫的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流,疯狂地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头儿!”剩下的两名追兵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地看向袖箭射来的方向——墙角!
那个一直被他们视作死人、或者至少是毫无威胁的濒死之人——郭嘉!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
不再是苏墨之前看到的痛苦、迷茫、濒死的空洞。此刻,在跳跃不定的篝火映照下,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幽深如同万载寒潭,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锐利、漠然、高高在上,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着挣扎的蝼蚁!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消失无踪,只剩下令人骨髓都冻结的、纯粹到极致的杀伐之气!如同沉睡的凶龙睁开了它的竖瞳!
他半倚在冰冷的墙角,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凝聚最后精气神的一箭,耗空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但他的右手,却稳稳地抬着,袖口处,一个毫不起眼的乌黑小筒,如同毒蛇之口,正对着剩余的两名追兵。
“奉…奉孝先生?!”一名追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同白日见鬼,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滚。”郭嘉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过朽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冻结灵魂的威严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仅仅一个字。
却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那两名追兵的心口!
看着头目喉咙上那支兀自颤动、宣告死亡的乌黑袖箭;
看着郭嘉那双冰冷得不似活人、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眼眸;
看着地上同伴迅速冷却的尸体;
再看看那个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虽然重伤垂危却依旧紧握着燃烧火把、眼神凶戾如母狼般的女人……
无边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所谓的任务和忠诚!
“撤!快撤!”两人肝胆俱裂,再也顾不上其他,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冲出庙门,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他们头目尚在抽搐的尸体,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破庙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劫后余生那令人窒息的沉重。
郭嘉抬着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那精巧的乌黑袖箭筒“啪嗒”一声掉落在尘土里。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沫。那双刚刚还冰冷如渊、掌控生死的眼眸,在剧烈的咳嗽和痛苦中迅速蒙上了一层茫然的水汽,那令人心悸的锐利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刻骨的虚弱。
苏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看着墙角那个如同精美却布满裂痕的瓷器般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的男子,又看了看地上喉咙插着袖箭、死不瞑目的刀疤脸头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那个眼神……那个瞬间如同杀神降世、漠视众生、掌控一切生死的眼神……真的是眼前这个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断气的男人发出的?
鬼才郭奉孝……果然名不虚传!也……果然危险到了极致!
“咳咳……水……”郭嘉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干渴到极致的嘶哑,眼神再次变得迷茫而带着一丝脆弱的依赖,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令人胆寒的冰冷杀神从未出现过。
苏墨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翻腾的疑虑。她捡起地上的破瓦罐,重新接了些相对干净的雨水,走到郭嘉身边,动作略显生硬地扶起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将冰冷的雨水一点点喂入他干裂的唇中。
郭嘉贪婪地吞咽着,喉结急促地滚动。喂完水,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只是这一次,他紧锁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下。
苏墨看着他昏迷中依旧俊秀却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救他,究竟是对是错?刚才那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反转,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从雨夜里拖回来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沉重的麻烦,而是一个深不可测、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性力量、将她一同卷入深渊的恐怖旋涡!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和他,似乎已经被命运那只看不见的手,强行捆绑在了这辆冲向未知深渊的战车之上。
她疲惫地坐回火堆旁,撕开被鲜血浸透的布条,准备重新处理自己肋下崩裂的伤口。庙内,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乱世的残酷法则。
就在她低头撕扯布条时,眼角的余光扫过庙门口——那具被尖石砸死又被木刺贯穿胸腹的追兵尸体旁,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黑影,猛地攫住了她的视线。
那黑影似乎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之前被尸体和黑暗所掩盖。此刻,借着摇曳的火光,苏墨看清了。
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瘦骨嶙峋,如同一只发育不良的幼兽。浑身湿透,沾满了泥浆和不知名的污秽,破烂得几乎无法蔽体的单薄衣衫下,根根分明的肋骨清晰可见。他蜷缩在门边最浓重的阴影里,怀里死死地抱着一根比他自己手臂还要粗些、断了一截、沾满污泥的硬木棍(或者说……更像是一截断裂的矛杆?),像一头在暴风雨中受尽惊吓、被逼到绝境、却依旧本能地龇着獠牙准备拼死一搏的小狼崽。
最让苏墨心头剧震、几乎无法呼吸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好奇,甚至没有纯粹的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如同受惊野兽般的警惕;刻骨铭心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在无数次绝望与死亡边缘挣扎后磨砺出的、令人心悸的凶狠光芒!
他就那样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墨,盯着那跳跃的篝火,盯着墙角昏迷不醒的郭嘉,盯着庙内横陈的尸体和满地的暗红血污……
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高度紧张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牙关紧咬,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麻烦?苏墨看着那双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那眼神……像极了刚刚穿越而来、在铁匠铺里面对王癞子时那个绝望无助的原主;也像极了……
此刻伤痕累累、在乱世夹缝中艰难求存的她自己!
这该死的、吃人的乱世!
她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沉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冰冷刺骨、不那么疲惫不堪,对着那个如同惊弓之鸟般蜷缩在阴影里的男孩,沙哑地开口,声音在死寂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要进来烤烤火吗?”
小说《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试读结束!